第68章 世界二 九十九歲（二合一）
為防止刷學分操作, 學院每年開學選定課程後就不允許更改，選修課同樣如此。系統AI自動扣除缺課人員的學分，扣分五次且超過四十分後, 學院會考慮勸退學生，永不復錄取。
路池的課程是早就選好的，無法變更。他看了一圈自己的選修課表：甜點、插花、冥想、茶文化......
又想起昨晚刷林景斯終端時，看到的對方課表：機甲訓練、實戰訓練、模擬訓練、近身訓練......
我勒個真人訓練大師啊。
路池笑着搖了搖頭, 背着簡單的牛皮包繼續往前走。陽光明媚，聯邦學院很對得起每年上交的學費，排場頗大，校內竟然還有電車和空中軌道。
建築群風格同樣偏西式，不同院系單獨分開，區域鏈塊般界限鮮明。一路走來能看見許多安裝機械義肢的人，道路旁的綠色草坪噴洒水霧, 機械天眼群來回飛繞, 彷彿賽博版本的修仙界。
路池混在人群中, 饒有興緻地四處觀看。
他要去的是甜品選修課教室，在學院偏後方, 坐上電車行駛五分鐘左右, 很快停靠在一座宮殿式建筑前。路池下車進去, 發現裡面的裝修更加奢華。
頭頂水晶燈巨大璀璨，灰色歐式桌椅整齊擺放在室內, 留有足夠寬裕的空間。桌上是五花八門的材料和器械，新鮮水果點綴其間, 色彩明快。
昨晚和林景斯在城市間穿梭時，路池記得智能超市裡的B級草莓已經賣到了兩百星際幣一顆的天價。而在這裡，這些水果只是他們一次選修課的免費耗材。
足夠誇張的差距, 將聯邦的階級性體現得淋漓極致.
每年那麽多人瘋了般想往上爬是有原因的。在聯邦，窮人似乎天生應該被踩在腳下。決定他們命運的除了性別，還有無法被探究的神秘精神力。
路池至今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夠如此輕易地感受到精神力。
他思索片刻，垂眸詢問系統：【離開這個世界的原定方案是什麼？】
系統老實回答：【拆散主角攻受，確定他們的匹配率在30%以下，無法進行深度標記。】
AO之間存在信息素匹配。如果匹配度在30%以下，則代表雙方身心都抗拒彼此，的確符合系統要求的生理性拆散。
原著里，每年的信息素匹配率會在六月份由[繭]公布在星網。林景斯一直都不參與任何匹配，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訓練，彷彿要和機甲度過一生。
直到戰爭來臨，[繭]公布了他與喻可星的完美匹配度。
路池思考：【設定上來說，匹配度由身體結構決定，就算討厭對方也無法逃脫AO本能的吸引......難道我要學習攻二，把他們倆也毒成陽/痿？】
系統下意識抗拒，大驚失色：【我不允許啊寶寶！陽/痿廢物男不配和你在一起！談什麼戀愛，他們配嗎？！】
【......】
路池記得系統因為生病的原因，一直沒做過絕育。它很乖，不會亂叫亂跑，痴獃得非常安心。
沒想到痴獃之下，會是如此狂野的靈魂。
路池忍不住笑起來，暫時結束這個敏感話題，隨便選了個靠後的座位坐下。
時間還早，教室里沒什麼人，陽光透過窗灑落在地面，空氣中有股甜蜜發酵的暖香。路池陷在這股暖香里，打開終端，再次嘗試給主角受發消息。
[你重生了？]發送失敗。
[伱茺笙叻？]發送失敗。
[Are you reborn]發送失敗。
{生まれ変わりましたか]發送失敗。
好吧。
連火星文都防，怎麼這麼不講武德。
路池放棄和主角受線上溝通的想法，關閉終端，隨手拿了顆桌上的草莓吃。剛嚼第一口，耳邊忽然自動傳來AI溫和的聲音：
[檢測到S級草莓損耗，自動扣款：400.00]
路池：“......”
一顆四百？？？
路池立刻點開學院官網的說明，看了半天，終於看清上面冷酷現實的幾行小字：【二等及以上公民免費使用校內所有器材，三等公民八折，四等公民無折扣。
Alpha與Oga限免三日，Beta無限免。
感謝您的理解！】
“......”
差點忘了，他現在是個最底層的四等Beta公民。
路池抹了把臉，心態很好地品嘗完那顆S級草莓。終端餘額變成可憐的七百多塊，按照物價，只夠吃一周學院的食堂。
上課鈴聲很快響起，甜品老師神色溫和地走進來，打開全息屏幕開始教學。機械臂啟動，替學生們繫上圍裙。
學院上課很私密，除了一些實戰演練，不會當眾點名。甚至不必提問，自有AI輔助學生學習。
靜謐的融融暖香中，路池低頭認真給素胚擠奶油，擠完掏出終端拍了個照，發給林景斯炫耀。
那頭很快回復。
路池沒看，轉而又點開自己的通訊號。將個人簽名的[暫不接單]刪除，改成了一行字：
[寶寶們，鹿鹿鹿大師營業啦！^^]
修改完成，不到三秒，列表彷彿被病毒入侵，瞬間冒出密密麻麻的新消息紅點。
路池嘆出口氣，惆悵地偷吃了兩顆藍莓。然後被ai精確抓到，再次扣除兩百塊。
“……”
——賺錢，刻不容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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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學院的實戰賽結束後，星網討論的熱潮沒有下去，反而變得更加劇烈。
話題圍繞着兩個人來回爭吵，一個是林景斯，另一個則是路池。
前者集中在戰力分析上。懂佬們猜測林景斯是否能分化為雙S級alpha，軍團能否崛起等等問題。還有的在猜測聯邦勢力變動方向，猶豫要不要立刻投靠軍團。
畢竟林景斯的表現實在強得離譜，又實在年輕，有種不跟隨他就會被時代浪潮拍死的錯覺。
而涉及到路池的，則詭異地往完全不同的方向而去。
一開始星網討論他有沒有作弊，但[繭]放出的視頻完全真實，沒有任何造假。
於是又討論起他的戰術和精神力等級，還有他的機甲型號。討論到最後，眾人忽然驚愕發現，原先的戰鬥視頻被刪減了。
——刪除的是片頭和片尾，Beta沖鏡頭比耶、貓耳的片段。連同那句“小貓豎耳”也跟着消失。
網友迷茫，網友疑惑，網友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操作：雖然說路池會撒嬌的性格確實出乎他們意料，但學院也沒必要刪除吧？！
更詭異的是，全網居然還下架了所有路池比貓耳的截圖。
能做到這份上的，除了聯邦三大頂尖勢力，不作他想。星網多少年沒發生過這種事，眾人詭異間，忍不住八卦猜測：路池到底是什麼身份？
聽說那場比賽結束當晚，學院關於路池的檔案立刻就被封存，S級以下的AO無法查看——做到這種程度，難道路池是三大勢力其中的一家私生子？
不然為什麼要禁止傳播他的臉和聲音？
總不可能是三家共同爭搶的夢中情人吧。
哈哈，一個beta而已。雖說氣質和身條都非常極品，但沒露過全臉，想必也沒有漂亮到這種天雷瑪麗蘇的程度......吧？
相較於星網上偏正向的討論和猜測。
聯邦學院的全息論壇上就惡毒許多。
虛擬形象穿梭於意識空間。
片刻，一則帖子冒出來，散發著推流後加粗的紅光：【高額懸賞：誰能扒出路池的臉和生物信息，我給他一整座S級的浮空島】
帖子買了最高等級的霸屏，充斥在各個角落。來往的虛擬形象很快停下，點進來評論。
1L：[晚了。此人已成貧民英雄之光、Beta救命稻草，誰敢調查他呀？嘻嘻~]
2L：[看到星網上吹捧的話術就想吐，這麼厲害怎麼還是四等公民？這麼厲害怎麼連決賽都不敢出場？]
3L：[還貧民英雄，哪個貧民能全網捂嘴啊。冷知識——比賽當天被他打敗的alpha已經失蹤了，家屬沒報警。這可是二等財團，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哦。]
4L：[樓上沒補充完全，此人剛進校門時被霸凌過，現在霸凌他的那些人一夜間全部意外死亡。忽然囂張到這種程度，你們仔細品吧]
5L：[好難猜啊~不會是給哪個大佬賣身了吧？]
6L：[那大佬品味也真夠差的哈。]
7L：[星網那些人平時罵我們天龍人，現在卻對全網捂嘴視而不見，還要拉踩一下Beta比AO優秀，真笑掉我大牙了，又蠢又賤]
8L：[誰知道路池上一場是怎麼贏的？我賭基因改造+藥劑違規，他肯定作弊了]
......
7448L：[我靠，路池改簽名了，你們快去看！]
7449L: [離譜，他有那麽缺錢嗎？？？]
這個帖子飄在全息論壇一整天。因為買了最高等級的推流，於是連帶路池的名字也掛在論壇一整天，疊樓罵了路池七千多層。
全息論壇被身份高貴的AO控場，所以罵路池的，基本上是學院里那些天龍人。
他們自詡生來高貴，性別和等級碾壓普通人。路池一個beta如此出頭，本來就讓人不爽。
更何況星網還出現了無數拉踩他們的聲音。
自從那場比賽之後，路池的名頭可謂響徹星際。他是穿書而來，對這場戰鬥勝利的意義之大，尚且無法完全體會。
但數百年來。聯邦人受畸形社會壓迫已久，早已將精神力等級刻在骨子裡。金字塔上層掌控資源的是少數，這個社會中更多的，是疲憊而麻木的普通人。
普通人中，最多的是沉默的Beta。
他們自幼被灌輸低人一等的觀念，在高速運轉的社會中，學做一顆不會說話的螺絲釘。累了不能歇，壞了被丟掉，聯邦發展至今，已經出現許多起頻繁自殺的事件。
原著中，戰爭之所以那麽順利且迅速的爆發，除了剛開始的措手不及，後面很大程度是因為普通人的順從。
——他們漆黑太久，對頭頂的鞭子是軟是硬、是冷是熱，都漠不關心。
而此時，路池的出現與勝利，無疑如閃電照亮了這片漆黑。
人類是脆弱的，也是堅韌的。
所謂苦難中的人，其實有時候未必需要太近的依靠。一個遙遠模糊的存在，就足夠他們咽下絕望，繼續沉默地活下去。
B級的beta，戰勝了A級的alpha。
路池何嘗不是在創造屬於普通人的童話奇迹？那些相信他的人默默看着星網評論，出於保護，出於自救，紛紛開始自發生澀地發言維護他。
路池用汗水和努力，鮮血和堅持換來了勝利。
於是沉默微小的人們感受到同頻，同樣一言不發地爬起來，緊密跟隨。
轉眼一天過去。
上完堪稱悠閑的選修課，路池接單接到手軟時，忽然收到了主角受發來的論壇截圖，和是否需要幫助的詢問。
他點開看了看，臉上表情沒什麼波動，也沒回復對方，依舊已讀不回。
——路池從成年就開始混娛樂圈，受到的謾罵數不勝數，再脆弱敏感的心被強行剖開後，也能學會堅硬。
倒是系統氣得鬼火冒，一邊哭一邊尿，尖叫着咒罵一切它能想到的詞語：【我們不勾引人了！我們現在就走，讓這些賤人被炸得腦漿橫流吧！】
都去死！
路池正在往懸浮車站的方向走，手裡拿着在插花課上的作品。棒球帽下的眉眼笑起來，安撫它：【你記下他們的通訊號，還有每個人的發言，改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