愷·戈蘭登身後是首都星環里的權貴代表,他們都在看諾藍。
聽說諾藍把戈蘭登家族的雄蟲和摩提奈的未婚夫之間的醜聞捅出來了,應該想個辦法教訓一下他。
愷:“王蟲,母神節通常要獻祭一隻低等種,今年有名單嗎?”
王蟲:“暫時還沒有,執政官說,希望取締這項血腥的活動。”
高冷的執政官在一旁微微頷首。
【呵,獻祭低等種?】
【獻祭低等種,就是當著全蟲族的面撕碎一隻蟲,爭搶他的肉,誰吃得多,就象徵著擁有強壯的體魄,可以第一個擁有蟲母的交/配權,同時震懾後來的蟲族,警告他們不要越過自己的輪次。】
【可是蟲母又不在,勝出了又能怎麼樣?】
【直接說你餓了不就完了嗎,大饞蟲。】
愷的臉色變了又變,“王蟲,不如我們隨機選擇一位幸運的低等種,把他扔進蟲籠里,讓那些怪物為他廝殺吧。”
帝國軍事學院最美麗的寵兒,全身被掛滿珍貴的珠寶,被扔進糜爛的蟲籠中…想想,就很令蟲熱血沸騰呢。
王蟲瞥了他一眼,倒是很好奇他跟誰有仇:“你想選誰?”
愷指向諾藍,眼中恨意明顯:“他。”
王蟲大手一揮:“不行。”
愷:?
王蟲目視前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喜歡諾藍,但從王蟲的角度上看,他不會允許一個年輕且優秀的雌蟲喪身在蟲籠里。
因為母神節的重點並不在廝殺,而在於交/配,曾經有一年出現了八位勝出者,他們一起進入了蟲籠,與“蟲母”交/配。
哦,別問了,那不是真正的蟲母,而是猩紅教團那群瘋子研究出的劣質蟲母!
他是可以強行銷毀那隻假蟲母,但是蟲們根本不可能接受這一決定,只要有蟲像蟲母,哪怕只有一點,就已經被蟲族們狂熱的崇拜了,他可不想做那個罪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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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藍並不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慶典開始,他在看蟲籠里怪物們的廝殺。
梅隊長帶着突襲隊的蟲族從巡航艦里跳下來,降落在諾藍身邊。
“諾藍同學,你怎麼站在這?”
梅用蝶翼擋住了諾藍,警惕的目光盯着愷,向來輕巧率性的嗓音卻變得嚴峻,“你不知道蟲籠深處是什麼,退到我身後去,不要冒出頭。”
“是什麼?”
【沒猜錯的話,梅的家族應該可以接觸到蟲族最高機密…嗯,他的傷好的差不多了。】
“……劣質蟲母。”
梅難以啟齒,“是猩紅教團的紅衣大主教研製出來的蟲母替代品。”
然而想象中的驚呼並沒有出現。
因為諾藍的注意力被梅的制服特製縫隙給吸引了。
蝶族的制服和其他蟲族的有很大區別,縫隙很寬,那裡面隱藏着蝶族的鱗翅根,展開的時候,是會扯開布料,把絢麗的大翅膀露出來的。
可是梅的肩胛骨上方卻出現了兩道深紅色的肌肉/縫裂,還纏着繃帶,散發著藥味。
不止是他,其他的蝶族們也多多少少帶着一點傷,還有的翅膀斷裂,裂口處呈現深紅色肌理液的光澤,正在自我修復。
蟲族有自愈能力,這對恢復速度極快的高等種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諾藍的手輕輕拂過梅的閃蝶翼,很小心地避開剛生出來的柔嫩的翅根部。
“不要碰…”
梅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渾身顫抖,一點點鮮紅色的組織液從翅膀根部流出來,其實應該是用來自愈的,但越流越凶,諾藍嘗了下,確認那不是血才放心。
“臟,而且,”他悶聲說,“你不覺得醜陋嗎?”
周圍的蝶族都不忍心再聽了,誰不知道蝶族以詭艷華美的翅膀為榮,有的蝶族因為戰爭失去了半支翅膀,明明就可以縫合翅肌骨縫存活,就是丑了一點,卻也執意流血不止而死亡。
而且他們不相信會有雌蟲喜歡翅膀受過傷的雄蝶,哪怕是鮮紅蝶翼的血漪蝶,至少在他們的觀念里,是雌蟲選擇雄蟲,外貌很主要。
他們不敢打擾隊長,因為結束任務後,梅死裡逃生,一直處於極度冷暴的狀態,一觸就炸。
諾藍卻根本沒覺得丑,而且梅是他親手救回來的,他現在有種奇特的心理,好像梅是他的子嗣:
“不醜,誰說你丑了嗎?別聽他的,梅隊長,翅膀受傷後,疼嗎?”
“不疼…”
被輕觸翅膀,梅的觸鬚顫抖,輕聲說:“蝶族都將翅膀隱藏在肩背翼胛骨里,我們習慣了折斷蝶翼再重生,往複成百上千次,就不會再怕疼了。”
諾藍的關心令梅難堪,他受傷,醜陋,卻還在被喜歡的雌蟲安慰。
梅近乎於歇斯底里地想,離我遠一些,我不想讓你更厭惡我。
可是,梅卻感覺到一個溫和的擁抱從背後靠近。
他聽見諾藍難過地說:“那你一定很辛苦,這不是傷疤,是榮譽。”
梅的呼吸暫停一瞬。
諾藍的手指是那樣溫柔,卻給肩胛骨帶來許多癢,自從這次和人類雇傭兵發生戰爭,瀕死之後,他夜夜自責,夜夜失眠,直到被諾藍輕輕擁抱過後,他的心情竟然緩解了。
“謝謝你救我。”
梅的金髮輕拂過諾藍的臉頰,低沉嗓音輕柔動聽,“別不要我,無論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