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脆弱的媽媽。/地下實驗……
走到螺旋樓梯的最底下, 實驗室的大門緩緩打開。
一股刺鼻的化學藥劑味道撲面而來,諾藍被沙門卡抱着,無法壓抑心中的怒火, 猛地擡起右手,“啪”的一聲, 重重地扇在了沙門卡的臉上。
諾藍冷冰冰地說:“放我下來。”
諾藍這一巴掌力道極大,沙門卡的臉瞬間偏向一側, 嘴角也滲出一絲鮮血,然而,沙門卡緩緩轉過頭來,臉上的笑容不僅沒有消失, 反而變得更加興奮。
他伸出舌頭, 舔了舔嘴角的鮮血, 眼神中閃爍着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
“打得好, 媽媽。”沙門卡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跨了一步, “別著急, 一會兒讓你打個夠。”
諾藍很無語:“你這個瘋子,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沙門卡卻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仰頭大笑起來:“代價?你不會盼着有蟲來救你吧?”
他一邊笑, 一邊用手指着諾藍, “你還不知道吧?迦許和艾爾法他們根本就進不來,你可以一直等, 但我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能把你救走。”
一台巨大的電梯矗立在眼前, 粗壯的纜繩連接着上下的空間,電機飛速運轉,發出沉悶的嗡鳴聲, 不多時,承載着會議室的電梯緩緩降落,速度平穩卻又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圓形大廳內,整齊擺放着一排排座位,每一個座位都像是復刻出來的,毫無差別。
那些參加會議的蟲族,隨着電梯的降落,有條不紊地轉移至地下。
至此,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會議,終於在這隱秘的地下實驗室中拉開了帷幕。
諾藍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的憤怒在瞬間轉化為一抹冷笑,緩緩開口:“你們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伽羅隱瞞了艾爾法和迦許來過的事實,不動聲色地說:“對不起,媽媽,但是秘密實驗室只有您才能進入,所以,我們並不算卑鄙。”
諾藍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目光如炬,厲聲問道:“你們要幹什麼?”
斯通臉上滿是按捺不住的興奮,迫不及待地說道:“您很快就知道了。”那語氣就像一個即將揭曉神秘禮物的孩子。
諾藍是非常希望看看這蟲屎一樣的實驗室里都是幹什麼的,所以他可以忍。
實驗室內部真正的大門打開,只見昏暗的燈光下,擺放着各種奇形怪狀的實驗設備,閃爍的指示燈和嗡嗡作響的機器聲,讓蟲毛骨悚然。
在實驗室的深處,一個身形高大、身着白色實驗袍的蟲族正靜靜地等待着。
伽羅說:“他就是實驗室的負責蟲,也是聯邦議會秘密計劃的核心人物之一,也就是他負責您的孕期改造實驗。”
孕期…改造?
孕期…改造…實驗室…蟲類…
這些詞彙如同一把把尖銳的匕首,狠狠扎進諾藍的心裡,腦海中那些被刻意塵封的痛苦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襲來。
可是上一次艾爾法在身邊陪伴,這一次他就只剩下自己。
諾藍定了定神,讓自己冷靜。
這沒什麼…這沒什麼…往昔因能力不足而無法實現的對抗,並不意味着今日依舊如此…
他早已不是當年任蟲宰割的幼年蟲母了。
諾藍面不改色地被帶到他面前。
對方緩緩摘下眼鏡,用一種冰冷而又充滿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諾藍,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彷彿在欣賞一件美麗的實驗品:“我是李斯特。媽媽,您和傳聞中一樣驚艷美麗,請放輕鬆點,我要檢查一下您的孕腔是否足夠承載實驗儀器的探進。”
諾藍沒辦法說不,他根本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由宰割。
…
那些議員們全部在外面往裡看。
手術室里,慘白的燈光毫無遮攔地灑下,照在各種金屬器械上,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光。
諾藍仰躺在冰冷的金屬台上,手術燈刺得他瞳孔收縮,電子鐐銬也死死扣住孕肚兩側,他能感受到蟲卵在皮下不安地遊動。
李斯特身着白色大褂,臉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雙雙冷漠的眼睛,調試儀器:“媽媽,別亂動,這可是聯邦最先進的胚胎剝離器,不會讓你疼的。”
機械臂尖端彈出針管,藍光映在少年蒼白的臉上,他肚子那麽鼓,腿和胳膊卻很細,病號服顯得他的身體格外單薄。
胚胎剝離器?
諾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了,劇烈地掙扎着,怒道:“不可以!這是違法!”
李斯特站在手術台邊,手中拿着一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各種數據和實驗計劃。他看着諾藍,語氣平淡卻又不容置疑地說:“閣下,我們現在要進行第一步實驗,把你體內蟲母的卵取出來。這是聯邦議會的命令,你最好配合。”
諾藍咬了咬牙,但是此刻身處險境,反抗可能會帶來更糟糕的後果,於是強忍着心中的恨意,冷冷地回應道:“你們這群瘋子,為了所謂的實驗,就可以隨意踐踏生命嗎?”
李斯特沒有理會諾藍的質問,只是向旁邊的助手點了點頭。
助手心領神會,推着一台造型奇特的儀器走了過來。
李斯特說:“這台儀器是我們專門研發的,它可以快速、無痛地將卵從你的孕囊里取出。整個過程不會有任何痛苦,你不用擔心。”
諾藍看着那台儀器,心中充滿了不安,隨着儀器的啟動,發出一陣輕微的嗡嗡聲。
李斯特說:“抱歉了,媽媽,我不能給你注射麻藥,因為麻藥會損傷到你的神經,影響到你的下一次懷孕。”
諾藍感覺有一股微弱的電流穿過身體,緊接着,他感覺到腹部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涌動。
生生打開孕腔,猶如被撕碎生肉。
諾藍緊緊地閉上眼睛,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些還未成型的小蟲卵。
這種失去小蟲崽的痛苦,如同刀絞一般,在心中蔓延開來。
不合時宜的,諾藍想起了曾經在蟲類實驗室的反抗經歷,昏昏沉沉的,感覺自己的眼角流出了一行眼淚。
他不想哭的,可是他也笑不出來。
孩子們,沒有了。
李斯特把蟲卵們全部放到培養皿里,一個個半透明的繭安靜得仿若已然沉睡,只有纏繞在它們表面的細密絲線,還在輕微地顫動。
透過半透明的繭膜,諾藍隱約瞧見其中已經初現雛形的小蟲子,一對尚未完全舒展的觸角、看上去幾乎毫無攻擊力的附肢、還有其他器官,這些小幼崽的確很特殊,是強大的戰鬥種。
很快,取卵的過程就結束了,諾藍緩緩低下頭,視線定格在自己的尾巴上。
那尾巴,曾經因為孕育着孩子而顯得飽滿而有生機,如今卻好似被抽去了所有活力,變得乾癟、萎靡,無力地耷拉在地上。
燈光毫無憐憫地灑下,將尾巴上每一處細微的褶皺和黯淡的鱗片都映照得格外清晰。
諾藍的眼神空洞而又痛苦,他獃獃地看着,彷彿要從這已然失去孩子的尾巴上,尋回哪怕一絲曾經的溫暖與希望。
失去孩子的痛苦,猶如一場洶湧的海嘯,將他徹底淹沒,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無法言說的痛,從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蔓延開來,讓他的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
他的嘴唇微微翕動,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喉嚨像是被堵住了,滿是酸澀與哽咽。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帶着尖銳的刺痛,劃過他的胸膛,他想起那些在腹中輕輕蠕動的小生命,想起自己曾對它們寄予的所有期待。
而如今,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諾藍伸出手,卻碰不到他的尾巴,淚水再也不受控制,奪眶而出,大顆大顆地砸落在手術台上。
李斯特看着手中裝滿蟲卵的容器,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他對諾藍說:“很順利,整個過程如我們所料,快速而沒有痛苦。接下來,我們要進行第二步實驗。”
諾藍滿頭都是汗,睜開眼睛,冷冷地看着李斯特,喘息着問道:“第二步實驗?…你們還想幹什麼?”
李斯特放下手中的容器,拿起另一份文件,說道:“我們要把沙門卡的基因注入到你的孕囊里。沙門卡是高等種雄蟲,他的基因有着獨特的優勢。通過這次實驗,我們希望能夠培育出更強大的生命體。”
諾藍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一陣顫抖,“葉影?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們!”
李斯特冷冰冰地說:“你最好冷靜點,因為你現在在大量出血,反正下去你可能會死。”
這不僅是身體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