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就一定要有伴侶?”林澤雨很不解,為什麼要有那麽多無關緊要的蟲惦記他的另一半床鋪。
“閣下,首都星不像希賽星,這裡有我在,雄蟲保護協會不會有蟲上門自討沒趣,有第一軍在,不會有別蟲上門騷擾。但是首都星不一樣,在那裡多方利益交叉,雄蟲保護協會為了更多的話語權,會不停地上門推銷,直到您答應為止,而第一軍是沒有資格阻攔,不!應該是誰都不能阻攔,這是千百年來多方默認的規則。”
“如果我就是不結呢?”
“到時候,他們會給您推銷生育所。”
林澤雨單手撩起頭髮,冷笑着仰躺在沙發上。
他明白了,首都星一個看似最崇尚雄蟲的地方,卻也是雄蟲潛規則最多,且不容拒絕的地方。
在那裡雄蟲是一種資源,一種生育資源、一種醫療資源、一種可以進行利益交互的資源。這些都被隱藏在‘雄蟲至上’的虛假外衣之下。
到底有沒有雄蟲意識到這些,肯定是有的,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必須遵守的潛規則。或許婚姻就是那些雄蟲無奈爭取來的權益和庇護。
而雌蟲大多受限於精神域,又將孕育下一代刻在了基因代碼里,他們當然喜歡這樣的場面。
有時候林澤雨真的很費解,蟲族親子觀念淡薄,生了也不怎麼好好養,卻要固執的尋求子嗣。這或許也是社會矛盾這麼大,但這個種族卻如此繁榮的原因。
切爾德也很費解為什麼林澤雨這麼排斥婚姻,在他看來這是一件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既可以避免其他蟲的騷擾,還可以得到大量產權,為什麼要拒絕。
可惜他不懂,林澤雨對自由渴望、對愛情的珍重、對過往信仰的深深思戀。
不管再怎麼憤慨,林澤雨僅憑個人是無法改變現狀的,生活還得繼續,林澤雨開始重新規劃。
此前他的打算是繼續在第一軍做疏導工作,順道讓奧文得·卡佩把自己送去系統地學習醫學,好有個技能傍身。
如果他是B級或許還能糊弄,但他偏偏進化到了A級,到時候關注他的視線就更多了,要應付的蟲也就多了。更何況他是一個沒有家族背景做支撐的雄蟲,更加乏力。
或許可以找個熟悉的蟲假結婚,這個蟲選背景必須足夠強大,可以阻攔那些覬覦的目光。但這樣的蟲,林澤雨要付出的代價肯定是他承擔不起的,到時候有了矛盾也不好脫身。
林澤雨從頭到尾都沒有在這個世界成家的打算,他淺淡的歸屬感早在六年前就被徹底打碎了。
等他回到駐地開始工作時,明顯感覺到盯着他的視線變多了,那是拉塞爾安排的守衛,拉塞爾確實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完全尊重林澤雨的一切決定。
駐地這麼大動靜,身為指揮官的約翰早已有所察覺,但他的權限不足以讓他了解事情的全貌,他知道這一定和林澤雨有關。
一時間,約翰感覺自己的權力被拉塞爾不斷擠壓,讓他很惱火,也很不安。
他很想找林澤雨了解情況,又擔心自己言語冒犯,雙方就這麼不斷僵持着。
而此刻的拉塞爾早已回到了莊園,那個承載了他的童年以及他自以為雌父痛苦的半生。
這個莊園足夠大,大到可以困住弱小時的所有情感,也足夠小,小到只能裝下年幼的自己。
在拉塞爾的記憶中雄父只會出現在宴會上,他的孺慕之情雄父視而不見,只顧着與雌侍情人調情。
拉塞爾時常不理解為什麼雄父不願意回家,很多蟲說是因為雌父的逼迫,但是拉塞爾知道,奧文得有多想念他。
想念到卧房裡貼滿了照片,獨處的時光里總是在不斷呢喃雄父的名字,想念到即便雄父移情別戀,厭棄至此也不願意放手。
奧文得·卡佩,第一軍最高行政長官,平時的形象太過偉岸,偉岸到無數軍雌前仆後繼想到他麾下。
可如此偉岸的他卻如此痛苦,正是因為這樣,拉塞爾意識到愛情是比鮮血還要痛苦萬倍的東西。
誰都說拉塞爾英勇、果決、無所畏懼,比之雌父更勝,甚至連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但當他再次看到奧文得嚴令禁止他踏入的卧房時,卻又不斷回想起深夜裡的一聲聲痛呼。
那是年幼時的枷鎖,也是有關愛戀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