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恩不說話了,仿生蟲確實通過了審批但那些死刑犯就不一定了。但陸斯恩覺得自己沒錯,實驗室的氣氛變得緊張。
陸斯恩真的不理解林澤雨在顧慮什麼,仿生蟲沒有意識,死刑犯本就要死,死在那裡怎麼死的有什麼區別。就算到時候實驗室暴雷,他和林澤雨也不會受到影響。
陸斯恩吵不贏林澤雨,氣得直發抖,但又不能打他,只好再一次摔門而去。
林澤雨看着變形的門板,捏着眉心嘆口氣,繼續整理實驗方案。
又一次激烈的爭吵過後,林澤雨和陸斯恩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實驗室里只剩下儀器偶爾發出的輕微聲響,氣氛壓抑而沉悶。
林澤雨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重新審視手中的實驗方案,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或許我們可以先展開一個預實驗,如果到時候不能出數據,再沿用你的方案可以嗎?”
陸斯恩聞言沉默片刻,也漸漸冷靜下來,點了點頭。他不認為林澤雨的方法能成功,這就像是閉着眼從一百個白色小球中摸出一個黑球,還要確保一次就能成功。
兩人開始重新梳理思路,一點點分析實驗方案的優缺點。林澤雨拿着筆在紙上寫寫畫畫,陸斯恩則在一旁不時提出自己的想法。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窗外的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我覺得可以先延續你之前的結論,進行小規模的測試看看效果。”林澤雨說道。
陸斯恩思考片刻,回答道:“可以,但是要做好詳細的記錄和監控。”
終於,在陸斯恩不斷地交流和妥協中,第一次實驗時間確定了。
“今天先到這兒吧,明天下午正式開始,我從旁協助。”陸斯恩說道。
林澤雨疲憊地點點頭,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實驗室。
第二天,林澤雨早早地來到了,提前做好準備。陸斯恩隨後也到了,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陸斯恩冷着臉穿好裝備,站在一旁,他昨晚回去越想越不對勁,林澤雨的試驗方案完全就是理想主義者的妄念。
但這一切在林澤雨看來都不是事,其他蟲或許會失敗,但林澤雨絕對不會,因為他有‘掛’呀!
林澤雨小心地把電極片貼在昏迷的雌蟲身上,細小的探針從電極片中伸出,刺入頭顱,顯示器上是模糊不清的精神圖譜。
“開始注射。”
陸斯恩拿起細小的針管懟在雌蟲的手背上,那是促進蟲化的藥劑。
“少量多次!”林澤雨出聲提醒,陸斯恩擡頭白了他一眼,緩緩注入1微升,然後換個地方繼續注射,陸斯恩的手很穩。
林澤雨看到雌蟲的手臂逐漸異化後,把注意完全放在了圖譜上。根據之前陸斯恩的結論,已經可以確定這個雌蟲手臂異化的精神圖譜所對應的大致位點。
現在林澤雨要做的就是通過圖譜上的細微變化,找到相對應的腦神經節點。雖然雌蟲的精神圖譜千變萬化,但他們的腦神經節點卻是一樣的。
林澤雨用精神力不斷探索那細微的差距,然後不斷改變電極片的位置。這在陸斯恩眼裡,林澤雨就是在亂扎,因為他根本看不清圖譜有什麼變化。
他當然看不清,因為圖譜就是遮掩精神力的一個幌子。兩小時過去了,電極片不知道換了多少位置,幸虧雌蟲恢復能力強,不然腦子早成馬蜂窩了。
“繼續注射。”藥力已經消耗殆盡了,但陸斯恩依舊按照林澤雨的要求少量多次,抱怨的話一句也沒說出口。
兩個小時過去,“繼續······”
終於在第五個小時的某一刻,屏幕上的圖譜的某一位點變得清晰可見。林澤雨鬆了一口氣,陸斯恩則是瞪大了眼睛。
趕緊又少量多次的注射藥劑,那處圖譜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陸斯恩一把把林澤雨推倒在地,湊到屏幕前細細觀察。
“居然真的成功了,只要找到所有節點,就可以實時檢測精神圖譜的變化,塞林,你真厲害······”
陸斯恩興奮地轉身卻沒有看見林澤雨,視線向下移,只見林澤雨表情猙獰地坐在地上。
陸斯恩的那一推,林澤雨感覺自己的尾椎骨都要裂開了,尾鉤別是斷了吧!
“你怎麼還不起來?”陸斯恩歪着腦袋看着林澤雨。
林澤雨忍住落淚的衝動,咬牙切齒地說道:“把我的光腦給我!”
“起不來嗎?”陸斯恩說著就要伸手拽林澤雨。
“別碰我!”陸斯恩被吼的一激靈,林澤雨也一激靈,不過他是疼的。
“光腦給我!”
陸斯恩踮着腳解下林澤雨的光腦遞到他面前,林澤雨讓AI打給切爾德,讓他來接自己。
“你受傷?不用叫其他蟲,我就能治好你!”
“你最好別碰我。”林澤雨瞪着黑沉沉的眼睛看着陸斯恩,他莫名覺得背後一涼。
“不碰就不碰······”一邊嘟囔一邊坐到林澤雨旁邊,身體緊緊挨着他,開始啊吧啊吧。
林澤雨顫抖着雙臂閉上眼睛平息自己的怒火,經過五個小時的精細操作手臂早就不堪重負,剛才下意識地撐地,更是雪上加霜。林澤雨感覺剛剛扎到雌蟲身上的針現在全都扎回了自己身上。
說話聲突然停止,一道炙熱地呼吸灑在林澤雨的臉頰上,他猛地睜開眼轉頭看去,兩片唇快速擦過,林澤雨瞳孔地震,陸斯恩毫無所覺,還在不停的歪着腦袋在林澤雨臉上到處聞。
“塞林,你身上的味道好奇怪······”他眼裡沒有一絲邪念,全是天真和好奇。
林澤雨一動也不敢動,他現在真的是手無捏螞蟻之力。陸斯恩越發地放肆,細長的觸鬚纏繞着林澤雨的皮膚,越湊越近,遠遠看去就像是在熱吻。
陸斯恩搜遍畢生見聞都沒法定義此刻他捕捉到的氣味,就像小孩怎麼也拿不到近在咫尺的糖果一樣,他有些急躁。
他想舔一口······
切爾德根據定位找過來時,一開門就看見一個雌蟲壓在林澤雨身上,那角度······,切爾德根本不敢細想,衝上去就是一個飛踢,把陸斯恩踹到了窗戶外面。
見此情形,林澤雨終是鬆了一口氣,“我可能受傷了,帶我去醫院。”
“好!”
切爾德沒有多問,拖過來一個擔架床,輕柔地抱起林澤雨,把他放在床上,就這麼水靈靈地推走了。
林澤雨順着縫隙看去,只見陸斯恩手指摩擦着下巴一臉疑惑地懸浮在半空中,鉛灰色的頭髮在夜風中輕輕舞動,兩條細長的銀色觸鬚若隱若現 。
鼻翼微微翕動,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下唇略比上唇豐厚,透露出一絲莫名的性感,圓潤的綠色貓眼在濃密而卷翹的睫毛下像兩顆綠色寶石。
銀灰色的翅膀寬大而有力,翅膀上的絨毛纖細而柔軟,帶着一層朦朧的光暈,如同一個迷失在暗夜裡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