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許佑祺聽完,對碗口村的神罰事件也有了深刻的了解。
當年的神罰讓後來倖存的人們身上都出現了詛咒標記,離不開這裡,還得面臨著隨時遭遇詛咒的噩夢,所以只能在新德村這一帶重新建立起碗口村2.0版本,然後想盡辦法破解通過血脈來遺傳的詛咒,而第一個通過換命成功破解詛咒的人就叫徐清,也就是賈卉鳳的師傅,後來詛咒的力量隨着時間減弱,人們漸漸地能夠離開的範圍越來越遠,直到現在第二代人第三代人,離開這裡不成問題,只是在詛咒生效的時候需要重新回到這裡,通過換命來解除詛咒。
當然,換命的方法,用誰的命來換,這些都需要請求權力者的幫忙,而抓住這個權力的就是現任村長,他繼承了前任村長的衣缽,倒是把這些惡臭作為又往上提了一個層次,不僅害無辜者性命,還藉此斂財。
人性真的是最經得起時間考驗的東西了,壞得一如既往,壞得惡臭難當。
“你既然是為了破解詛咒來的,那我也會盡我的能力去幫你。”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當年的村民們用某種方法將真正的水神和惡鬼進行了替換,後來的神罰詛咒也應當是惡鬼的傑作,它通過詛咒收穫了一批永遠都不會背叛自己的信徒,然後通過和信徒們進行交易,殘害了無數人獲取力量,如果想要破解詛咒,首先就應該要先把根源去除。
“既然知道了詛咒的來源,那麽你們就要完成當年周聞沒能做到的事。”
那就是斬除惡鬼,請神歸位。
如何斬除?根據齊素的說法是,當年吉祥大師應該是使用了某種方法將水神封印了起來,可能是某種陣法,也可能是某個載體,因為無論神鬼都是虛浮飄渺沒有實體的存在,而人類只能夠對有實體的物品進行控制,所以存在載體的可能性很大,她們首先需要找到這東西存放的位置。
“會是水神廟裡的神像嗎?”許佑祺開始思考所有和水神相關的實體物。
“那個水神像是後來新造的,原來的已經被水淹在湖底了,所以不可能是它。”高清玫當場排除掉這個可能性。
都說是吉祥大師進村那時候的事情了,那個所謂的封印載體肯定也是一個年代久遠的老物件,不可能是新造的水神像。
“後山那裡有個崖洞,崖洞裡面有一口用紅帶子綁着的木棺,是不是那個?”
徐正良一聽,驚呼道:“你進過那裡面了?那裡面不讓人進去的!”
“不進去我怎麼知道裡面有棺材,怪嚇人的,還莫名其妙地聽見鬼鈴鐺響。”
“能用上紅帶子,一般上就是在封印着某種東西,村民們不讓死人開口訴冤,也是割了舌頭用紅布包着沉進湖裡的吧。”齊素說這話時盯着在場除了許佑祺以外的幾人,這裡的葬禮是什麼習俗,她們三個最清楚。
“那口木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
“我們都不知道那裡面放的是棺材,村長說那裡面有惡鬼,每年水神祭的時候就順便在那裡拜拜,借水神的力量去鎮壓,不讓它跑出來為非作歹。”
徐正良說完瞅了眼身邊的高清玫和劉真,得到了兩個人沉默的點頭,驗證了自己的說法。
“這地方,到底誰才是鬼還真不好說。”許佑祺瞪了她們一眼。
徐正良心虛地瞥開頭,劉真低頭保持沉默也算是默認了,只有高清玫直視許佑祺,一副你說啥就是啥的表情。
“那口棺材裡面封印的到底是神是鬼或是空,是一半的概率,也是百分百的概率,只不過如果要打開,那就要做好承擔相應後果的準備。”齊素很慎重地告誡許佑祺。
然而許佑祺還能怎麼辦,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我都已經是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就算開出來真的是只鬼,我最多也就是被它害死,等我死了也變成鬼,我看是它凶還是我凶。”
許佑祺本來覺得都已經這樣了,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但是左右想了想,心裡還是有點不甘心,“不是,你們難道就沒有一個人好奇進去看過嗎?”
這棺材裡面到底有什麼,就非得要她親自去看嗎?能不能換個人啊?
許佑祺是真的好奇,這些人一看就不是那麽守規矩的人,就連第一次進去的周續都會想要打開來看一眼,這些人住在這裡這麼多年了,怎麼會沒人知道棺材里放的到底是什麼呢?
“我們又不是腦子有問題,都知道裡面有鬼了,誰還敢進去啊,是嫌命長嗎?”
“好吧。”
許佑祺被說服了,畢竟在未知的事物面前,人人都怕那個萬一。
齊素語氣嚴肅地說了句:“我聽你所說的,你們來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就算當地人不知曉,但是惡鬼它一定會知道,你們恐怕時間不多了。”
“我勸你不要現在這個時間進山,都知道晚上是陰氣重的時候,不管你要做什麼,都應該等白天。”
劉真點頭符合高清玫:“更何況現在水神祭,好多雙眼睛都盯着,一有點什麼風吹草動,首當其衝要被懷疑的就是你們外地人。”
“你們倆我不擔心,我該擔心的是她。”許佑祺緊盯着眼神滴溜溜不停轉動,一看就沒安好心的徐正良。
高清玫和劉真或多或少都和自己有點利益關係在,唯獨徐正良沒有,齊素的立場定位現在嚴格上來說屬於自己這一邊,而徐正良要是真有什麼事,她大不了拋下齊素拍拍屁股離開這裡,先不論齊雅每個月給了她多少,這麼多年累積下來的數目應該也不會少,夠她一輩子不愁吃穿了,所以不管徐正良想怎麼做,自己都沒有辦法去阻止她。
除非把她關起來,直到一切結束。
“我?”徐正良歪了下腦袋,想了想,終於還是說:“你們愛幹嘛幹嘛去,這人你想帶走也就帶走罷了,錢我已經有了,與其在這裡一輩子,我還不如當個觀眾,看看你們這齣戲到底能演成什麼樣。”
“如果我現在跟你走,難保不會對你接下來的計劃造成影響,所以在結束之前,我就先等在這裡吧。”齊素也很清楚,只有一切回歸原樣,才能夠降低暴露的風險。
“我會回來接你,一定。”
許佑祺仍舊對徐正良不放心,為了防止她說一套做一套,便和高清玫劉真二人商討一番,最後決定讓這兩人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輪流監視徐正良,期間徐正良把她們的談話都聽在了耳里,一邊百無聊賴地摳着指甲,一邊狂翻白眼,生怕許佑祺看不見。
看了眼時間,已經凌晨兩點了,也不知道周續睡了沒有,萬一她還在等自己回去呢,許佑祺忍不住這麼想,決定還是早點回去好。
剛步出徐正良家,她發現四周圍已經恢復了原有的寂靜,遠處水神廟早已沒了誦經聲,街上也是一個人影都沒有,她對這個環境氛圍印象不好,只能加快腳步朝旅店的方向走去。
周續一開始確實是睜着眼睛等她回來的,但是不知不覺眼睛就困了,於是便闔上眼皮打算淺眠一下,等許佑祺回來了再問問她在徐正良那裡的細節,結果就睡熟了。
等她感覺異樣睜開眼睛時,便看見許佑祺蹲在自己床邊,拿麻繩捆住了她的左手,原來還有些迷糊的腦袋一瞬間清醒過來。
“你幹嘛?”
周續掙扎着把手扯回來,誰知道許佑祺一股腦跨坐在她身上,把麻繩往床頭柱一繞一扯,周續的左手就被吊了起來,她右手想去扒拉卻被一把抓住壓在頭頂,兩條腿更是被她壓得動彈不得。
“許佑祺!”
許佑祺眼神弔詭,盯着周續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她俯身貼在周續耳邊說了句:“抓到你了。”
周續只覺得汗毛直豎,第一次體驗到了變成獵物的感受。
她惡狠狠地瞪着它咬牙切齒警告:“你不準借她的手來殺我,給我滾開。”
“殺了,又怎樣?”許佑祺露出嘲諷的笑容:“在我的地盤不遵守我的規矩,這就是你和我對着乾的下場。”
許佑祺一隻右手同時壓制住周續的兩隻手,空出了左手捏住周續的臉看了好一會兒,說:“接下來你要是忍住了,我就考慮一下放過她。”
周續還沒來得及思考,只見對方撩起自己的衣服下擺,把手掌覆到了自己受傷的地方,那裡還纏着繃帶,和對方肌膚相觸時她卻感受不到一丁點溫度。
她的手很冷,像冰冷的水底。
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麼,周續已知制止不了也只能咬緊牙關,緊接着劇痛便從受傷的地方傳來。
見身下的人痛苦地掙扎着,五官都扭曲了,眼淚從眼角忍不住滑落,還是拚命忍住沒叫喊,只是發出哼聲,許佑祺一歪腦袋,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還挺聽話。”
手上的力道繼續加重,她在試探她的極限,直到鮮血染紅了繃帶。
周續感覺自己快要昏厥了,但是疼痛在撕扯着她,讓她既暈不過去,也逃脫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