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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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怎的?你要替她伺候爺?”

男人腔調浮浪,眼睛在女人身上一溜:“那你可得好生侍弄......”

女人雖蓬亂着發,兩頰上生滿紫紅色凍瘡,可破敗的衣衫下,倒是勾饞人。

此話一出,引得其他幾個皂吏哄鬧戲笑。

江念只顧低着頭,不言語,皂吏頭子打量着江念,既然她願意,總比對另一個用強好,遂丟開了原先那婦人。

“走罷,別磨嘰了。”皂吏頭子撇了撇頭,示意她隨他進一邊的側屋。

雲娘一把抓住江念的手,兩眼浸着淚,沖她搖頭:“不可去,不可去......”

江念輕扯嘴角,拍了拍雲娘的手,示意她安心,自己不會有事。

這是一群遣送軍營的囚徒,男人充軍,女人充妓。

江念便是其中之一,他們所處之地正是梁國邊境。

在到達這座破敗的木屋前,他們已在白得發青的雪地里行了好久......

雪花拉棉扯絮一般,殺得四野白茫茫一片,囚徒們麻鞋單衣,破爛不堪,這一路不知倒了多少人,隨死隨埋,大幾十人的隊伍如今剩下十來人。

有病死的、有餓死的,還有被活活虐打死的。

江念以為自己會是這些死人中的一個,連她自己都沒料到,居然活到了現在,從前她有多在意自己的這張臉,如今就有多厭棄和害怕。

腰帶里只剩兩粒藥丸,這藥丸服用過後全身起疹,長時間消散不去,原本是她偷閑躲懶用的,而今這東西成了她的保命丹。

在外人看來,她的那張臉,就沒有好過的時候,不是泥垢滿面,就是滿頭、滿身紅疹,牙吏也懼她,不願離她太近。

如今,這張臉多半是毀了,不能看的了,也好,也好......

女人垂着蓬頭,木着臉,沉重的鐐銬如同被冰悍在腕子上,原該白膩如鵝脂的腕子,起了一層紅褐色的老繭。

從她出生起,這纖細的手腕戴過耀目的金銀,亦戴過無瑕的稀玉,最後的歸宿卻是鐵鐐,還有那雙玉柔柔蔥枝手兒,現在上面布滿凍瘡,肥如老紅蘿。

梁國江家,駟馬高門,權豪第一,富貴無雙。

她的祖父和父親身居高位,母親出身望族,阿弟亦是驕颯如流星般的兒郎,而她呢,受盡家中父母兄弟愛護。

那時,多少京貴人家托媒人上門,江府門前常常車馬喧呼,填街塞巷,往來之人不間斷,可謂是“一家女,百家求”。

她姿性又蠻,是個人在她面前便會低三分。

京都之中誰人不知,江太傅家的小千金最是愛美的一人兒,生得殊麗娉婷不說,連底下的丫鬟小廝亦是俊人兒,衣食住行無不講究精細之最。

對江念來說,生來便是豪華氣象,長於綺羅叢中,再沒什麼不好的了,上面盡得長輩疼愛,下面小弟性子雖頑劣肆意,卻不敢在她這個阿姐面前造次。

於是乎,嬌養出她淘氣金貴的性情。

然而,世事難料......

他們江家沐澤皇恩,不承想,祖父病逝,先是太子被廢黜,就在百官以為聖上會冊立與太子勢力相當的二皇子為儲君時,卻冊封了一直以來與人無爭的三皇子為儲君。

不久,帝薨,三皇子登極帝位。

江家的悲運才剛剛開始,受排擠,被邊緣,父親官職一貶再貶,家中境況一落千丈,從前巴結他們的人,對他們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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