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秋月拿起絹帕替江念拭眼底的淚兒。
她隱約知道阿姑為什麼哭,大約是小郎君走了的緣故,小郎君在的時候,阿姑嘴上雖沒說什麼,可她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很好,小郎君在外吃酒,那麼晚了,她也要等他回了才睡下。
江念拿過帕子,將腮上的淚拭凈,笑了一笑:“莫要取笑我,喝個湯把自己給燙哭了。”
秋月把江念那碗菌菇湯端起:“婢子給阿姑舀一舀,一會兒涼下來就可以喝了。”
江念笑着點點頭。
用罷飯後,秋月備上熱水,江念回房沐身,盥沐畢,換上乾淨的寢衣,踢掉鞋,上了窗榻,從旁拿過一塊薄衾,墊在窗欄上,自己便枕着衾被透過窗隙吹晚風,看着院中淡淡的藍色調。
秋月將房間收拾乾淨,待一切忙好,拿了小烘爐來,給江念烘乾濕發。
“不用了,你去歇息,我再坐一會兒,待頭髮幹了便睡。”江念說道。
秋月搖了搖頭:“頭上濕着,可經不住夜風吹,仔細頭痛。”
江念微笑道:“把烘爐給我,我自己來,你也忙碌了一天,去睡罷。”
秋月這才沒說什麼,將暖爐遞到江念手裡,回身到床榻邊,在腳榻上鋪了床蓋,躺下睡了。
女人手裡握着暖爐,並沒有拿來烘乾髮絲,她的指尖在金銅爐身緩緩地摩挲着,像要把一腔子心事都摁進爐身里。
不知幾更天時,爐身涼了,指尖也涼了,那一頭如綢的柔發染上青藍色的月華,披散下來,繾綣堆在腿邊。
江念整疊好窗欄上的衾被,探出身就要取下窗撐,“篤,篤——”的叩門聲在寂靜的院中響起,心道,這麼晚了,會是誰,遂繫上外衫,攏起發,下了窗榻,出屋,走到院門前。
“誰?”
“阿念,快開門,是我。”
是石兒祿的聲音,聲音里有絲緊迫,夜重深更的,他來做什麼。
江念抽開門閂,昏暗的門影里站着三人,一個石兒祿,一個安努爾,兩人中間架着一個蔫頭耷腦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