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魏國公徐城璧馬上讓人扶住她,和顏悅色道:
“好兒媳,嫁到我們徐家不到一年便守寡,是我們徐家連累了你,快回屋歇着去吧,愣着幹嘛,快,快把人扶回屋去!”
當天晚上,魏國公和韓秀芬關起門來吵得不可開交。
屋子裡碎瓷之聲不絕於耳。
鶴影已經備好沐浴用品和熱水,蘇晚晚泡在熱水裡,渾身的酸痛和疲憊才稍稍緩解。
她長長吁了一口氣。
雁容看着她小腿上的青腫,眼眶紅了,喉頭微微哽咽,卻強撐着笑道:
“姑娘,慶雲侯府的三小姐讓人送來帖子,說明日來府里拜訪您。”
鶴影本來也是一臉愁緒,聽聞此話眼睛立馬亮了起來。
“對呀!姑娘的外祖父可是長寧伯,是慶雲侯的弟弟,有這兩家外戚撐腰,想必國公夫人也不敢太明目張胆為難我們!”
蘇晚晚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那你們吩咐預備下她愛吃的桂花芋泥。”
雁容和鶴影都悄悄鬆了口氣,笑着齊聲應承:“哎。”
姑娘回京後,這可是頭一回笑呢。
慶雲侯府三小姐是周婉秀,比蘇晚晚小兩歲,按輩分還應該叫晚晚一聲表姑。
卻是蘇晚晚僅有的閨蜜,從小一起長大。
第二天一大早,周婉秀便提着裙擺,三兩步到了蘇晚晚跟前。
“晚姑姑,我有事找您!”
蘇晚晚笑道:“都這麼大了怎麼還着急忙慌的?”
周婉秀捏了捏她的手,眼神很凝重。
蘇晚晚讓正擺早餐的丫鬟先下去:“什麼事?”
“您是不是有位堂妹叫蘇晚櫻的失蹤了?”
蘇晚晚的臉色瞬間變了。
這是蘇家的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並沒有多少外人知道。
周婉秀見狀,更加篤定,
“我哥哥昨晚在翠雲樓應酬,被一個賣藝的小姑娘攔住去路,說是你的堂妹,讓捎話給你把她贖出去。”
蘇晚晚眼眶濕潤,緊緊回握周婉秀的手:“快,快帶我過去找她!”
周婉秀安撫她道:“別著急,翠雲樓下午才開始營業,我哥哥已經打過招呼了,讓人不要為難她,咱們下午就悄悄過去。”
她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臉色有些不自然:“不過,你的身份是個麻煩。”
寡婦逛花樓,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謠言會有多難聽。
翠雲樓是教坊司旗下一座兼營歌舞宴飲住宿的高檔消遣場所,來往的客人非富即貴。
有去那談事的,也有去那玩樂的。
蘇晚晚是個寡婦。
而且是這兩天正在輿論風口浪尖上的寡婦。
如果被人知道現身翠雲樓這種燈紅酒綠的場所,對她的名聲將是毀滅性的傷害。
只怕以後什麼髒的臭的男人都敢上門撩閑。
蘇晚晚略作沉吟,便想好了應對措施。
她給婆母說去看望外祖父,便與周婉秀出了門,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都帶上了。
下馬車時,她已經是一身男子裝束。
身着天青色道袍,手持摺扇,頭戴大帽,一半面容被遮掩在大帽下,雌雄莫辨。
周婉秀的哥哥周書彥二十三四歲的年紀,恭恭敬敬行了個禮:“晚姑姑,請跟我來。”
蘇晚晚難免粉面微紅。
在外祖父這邊她輩分大,年紀比自己還大的男人喊她姑姑,她還是很不自然。
翠雲樓的營業黃金時段是晚上,下午人很少。
蘇晚晚頭一回來到這種地方,一進門便被吸引住了視線。
翠雲樓裡面裝修得奢華典雅,周圍一圈是包廂,中間挑空區域是舞台。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香氣。
舞台四周從樓頂垂着長達好幾丈的珠簾。
珠簾正中央坐着位盛裝打扮、身姿曼妙的美人,正手持琵琶用嬌嗲甜美的嗓音娓娓吟唱,婉轉的尾音勾人心弦。
“一尺深紅蒙麴塵,天生舊物不如新......”
連蘇晚晚這個清心寡欲多年的寡婦都從心底生出了幾分浪漫繾綣之感。
周書彥先與翠雲樓的管事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