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切想要趕緊把這一茬揭過,免得遭到拒絕冷場,卻聽江巡簡單地說:“好。”
他說話言簡意賅,絕不是在客套。
反而透着認真:“歡迎你……”
“和鄭大錢。”
趙商商心底盛了滿杯的海鹽味氣泡水,快要溢出來,咕嚕咕嚕冒出幾個泡泡。
她有些按捺不住的小小雀躍,話又多了起來,傳授給江巡鄉下養狗經驗,跟他分享鄭大錢的故事。
多數時候是她在說,江巡在聽,偶爾開口。
倒也沒有再冷場。
“去年青山鋪來了一夥狗販子,三個男人開着黃色麵包車在附近轉悠,鬼鬼祟祟的,那天好幾戶人家都丟了狗……”
“報警了嗎?”江巡皺眉。
“報了,後面聽說狗販子被抓了,丟了的狗一條也沒找回來,被賣給了屠宰場。”趙商商聲音低了下去。
“鄭女士現在每天定時定點遛狗,不放大錢出去亂跑。”
“鄭女士?”
“就是我奶奶,大錢當初還是只小狗崽,冬天卡在臭水溝里快要被凍死了,是奶奶撿回來的。”
趙商商叮囑江巡:“你們養古耐也要注意,不要讓它自己跑出去,得看着點。不過也不用太擔心,現在家家戶戶都提防着,偷狗賊根本不敢來。”
“他要是真敢來,”趙商商思索兩秒,“那就讓他有去無回!”
江巡頂着一張沒有表情的臉,生硬捧場:“厲害。”
趙商商有點小驕傲,“我跆拳道黑帶。”
談完工作的古丘成出來聽見兩人說話,加入他們之間的聊天:“阿巡也學過一段時間跆拳道,他練得還不錯。”
趙商商再一次打量江巡。
水光樹影間的少年瘦高單薄,靠得太近,可以看見他潛伏在蒼白皮膚下的細小的青色血管。
病懨懨的樣子,看着完全不像會功夫。
趙商商:“真的嗎?”
江巡謙虛:“上過一年的課,不算厲害,為了強身健體。”
古丘成問趙商商:“你學跆拳道應該是為了防身吧?”
趙商商握拳,“為了揍弟弟。”
江巡和古丘成齊齊看向她。
趙商商面不改色,一本正經地胡說:“弟弟是條狗的名字。他小時候喜歡咬人,我學跆拳道主要為了防他。”
古丘成:“什麼品種?”
“土狗。”趙商商一秒也沒猶豫,“中華田園犬。”
不知道兩人信沒信,趙商商趕緊轉移話題,對江巡說:“還沒祝你生日快樂呢。”
古丘成用非常稀奇的語氣告訴江巡:“剛剛聽葉老師說,商商也是今天生日。”
趙商商:“對呀。”
“阿巡今天滿十七。”
“我也十七。”
古丘成一聽,拍掌興奮道:“那你們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趙商商大約被他的情緒感染,也非常高興地說:“好巧。”
古丘成:“你和他有緣。”
趙商商:“我和他真配。”
“……”
趙商商話音剛落,包括她自己,在場三人皆是一愣。
隨即,古丘成忍不住大笑出聲。
旁聽兩人說相聲的江巡目光落在趙商商身上,讓她心跳如擂鼓,嘴變笨了,不知該怎麼找補:“……不是,我的意思,真巧……”
江巡看她窘迫而慌張的樣子,眼中漾出笑意。
他一笑,眉眼略彎,無形之中的疏遠感如冰雪消融不見,無形中幫趙商商解了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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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的雨說下就下。
幾句話的工夫,起了大風。
古丘成看看天色,說:“進屋吧。”
驟雨來勢洶洶。
隔着大扇落地窗看外面,大樹枝椏在風中癲狂,烏雲沉沉壓頂,天幕像破了個窟窿,傾盆大雨不停往下漏。
葉春琳本來要帶着趙商商走了,一時半會兒被困住。
室內昏昧,如同入了夜。
古丘成端出葉春琳送來的蛋糕,“來來,兩位壽星公,一起來吃蛋糕。同年同月同日生,是上輩子修來的緣分啊。”
趙商商還沒完全從剛才“真配”的嘴瓢里解脫,臉上維持着客套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隨蛋糕附贈的,還有一頂生日皇冠。
淡粉色,造型精巧可愛,上面黏着亮片,閃爍着鑽石般細碎的光。
古丘成把皇冠給趙商商。
趙商商不太好意思地拒絕,“這是江巡的,我家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