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有人走近的聲音,打擾了他的思緒,胤禛目光不悅的射了過來。
若是從前,秋月對着他這樣冷冷的目光,一定會覺得心裡發毛。
可現在,她倒是愛上了這樣冰冷的他。
也許,這就是愛情。
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她都歡喜。
胤禛冷冷的看着門口俏盈盈站着的佳人,肩瘦如削,腰纖一握,不勝清寒。
胤禛看着秋月慢慢走了進來,問道:“怎麼這個時辰醒了?”聲音雖一貫的清冷,卻能讓秋月聽出裡面蘊含隱隱的關切。
秋月拿起帕子,掩嘴輕笑道:“看來妾身中午嗜睡的事兒,連爺都知道了。”
秋月進屋子後朝胤禛的書案那裡走去,卻並沒有停在案前,徑自走了過去,停在旁邊的書架前。
回眸輕笑道:“過幾日是額娘的壽誕,想着給額娘抄一部經書作為壽禮,所以就過來了。”
胤禛聽了,微微舒展的眉又深鎖起來,略帶責備道:“你身子剛好,做這費神的勞什子幹什麼,我讓蘇培盛從庫房選幾樣送過去就行了。”
他想了想,“些日子,下面奴才送了一株極品珊瑚過來,你就拿這個送給你額娘,既體面,又無須費神。”
秋月輕笑道:“極品珊瑚雖好,終究不是我親手做的,每年額娘生辰,我都會親手做一個荷包。不過今年我的事讓額娘頗多費神,所以我想送點其他的東西,這不,就想到抄佛經了。”
說完,便轉過頭,找那本抄了一半的經書。
胤禛聽到秋月這麼說,想起她進府兩年,就給自己綉了一個荷包,而自己的生辰則是從庫房裡選的禮物,雖華貴,卻不是她親手做的。
想到這裡,他不禁黑了臉龐,對着秋月的後腦勺冷哼道:“哼你進府也有兩年了,就給爺綉了一個荷包。”
秋月聞言,回頭訝異道:“我以為爺不喜歡我繡的荷包,從沒見爺帶過。”
這倒是,胤禛很是不喜身上佩戴一些繁複的東西,在他的腰間一直只掛着一塊溫潤潔白的羊脂玉牌。
因他甚喜青色系的衣物,配上白色玉牌,遠遠望着倒也真真是氣度不凡。
胤禛冷哼一聲,“誰說爺不喜。”
說著,便從懷裡將那個小小的荷包掏了出來,放在書案一角,“爺看你平時甚少做綉活,就是綉這個荷包,也做了大半年,所以就一直放在身上。”
許是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胤禛說完,復又低頭看起摺子來,耳朵卻一直聽着秋月的動靜。
等了半天,卻不見秋月開口搭腔,胤禛心下不喜,方才生出的一絲窘迫立刻被驅逐,冷漠的抬起頭,看向秋月。
卻說秋月在胤禛從懷裡拿出荷包的那一刻,心裡很是震撼,欣喜。
原來,早在這麼久之前,他就將她放在心裡了么?
若不是,怎麼解釋他收藏一個不怎麼值錢的荷包,還珍重的放在了懷裡。
心裡麻麻的,鼻子酸酸的,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發出一個字音。
淚,就這麼滑落了下來。
秋月睜着雙眼,霧蒙蒙的看着胤禛起身朝她走來,耳邊響起他冷清卻緩柔的聲音,“怎麼了,好端端的哭什麼?”
然後,秋月便感覺他抽走了自己手裡的紗絹,輕柔的替自己拭去了淚珠。
因不常做這事兒,所以動作很是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