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胤禛皆是面無異色,一路行至正院。門口早有幾個小廝丫頭候着,遠遠見兩人來了,朝院內喊道:“王爺到,年側福晉到,小阿哥到。”
待兩人行至院門口,院內的人早迎了出來,行禮請安不提。一時院門處只聽見金鈴玉佩微微搖曳之聲,並起跪靴履颯沓之響。
禮畢,眾人圍隨着胤禛至正堂前,只見錦幔高掛,彩屏張護,香燭輝煌。
行禮畢,女眷自然進了上房裡間,男子則坐在外間的紫檀木高几上說著話。正室之中,亦是錦裀綉屏,煥然一新。屋內焚着松柏香、百合草,馨香撩人。
秋月瞧了瞧,一半的熟人,五福晉和她們府的兩位側福晉、十三福晉和兩位側福晉、十四福晉以及隆科多的夫人和嫡媳婦,還有一些見過沒見過的秋月也就淡淡掃了幾眼。
烏喇那拉氏與秋月兩人坐在上首處,同眾妯娌吃着茶說著閑話兒。秋月和小阿哥自然成了眾人的焦點,秋月是因為一身打扮和未來可見的地位,眾人瞧着尚在襁褓中的福哥兒,心裡暗自想着:已年氏這般得寵的程度,將來這世子之位,不定就是他的了。
而上次梓萱滿月宴沒來的女眷則對秋月心驚不已,難怪年氏這般得寵,這樣好樣貌,這樣柔弱中帶着風流的身段,正是男子心中的最愛。
瞧那纖纖細腰,也不知怎麼保養的,簡直就是盈盈一握,堪比那趙氏飛燕合德了。
不論眾人如何想着,面上眾人皆對秋月和烏喇那拉氏奉承不已,說盡好話。
一時有丫頭進來回說:“宴已預備下,爺讓福晉和眾位福晉貴人進席。”
大家挽手,笑了一回,讓了一回,一起往大花廳走去。花廳之上早已擺了二十來席,每一席旁邊設一幾,几上設爐瓶三事,焚着御賜百合宮香。又有八寸來長四五寸寬二三寸高的點着宣石布滿青苔的小盆景,俱是新鮮花卉。又有小洋漆茶盤內放着舊窯茶杯並十錦小茶,裡面泡着上貢的名茶。
席間一色皆是紫檀透雕,嵌着大紅紗透繡花卉並草字詩詞的瓔珞。這屏上本就是那功力深厚綉娘所綉,所綉之花卉,皆仿的是唐宋元明各名家的折枝花卉;故其格式配色皆從雅本來,非一味濃艷匠工可比。每一枝花側,皆用古人題此花之舊句,或詩詞歌賦不一,皆用黑絨綉出草字來;且字跡勾踢、轉折、輕重、連斷皆與筆草無異。
那各犄角處又有各色舊窯小瓶中都點綴着“歲寒三友”“玉堂富貴”等鮮花草,頓時滿室添香。
來訪者都是見慣了富貴的,也不覺什麼。但府內地位略次一等的婢妾之流,哪裡見過這樣的好東西,便是鈕祜祿氏心裡也暗自納罕:這福哥兒的禮可別府里其他人隆重多了,直逼烏喇那拉氏的嫡子弘暉,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她心裡存了這個心,面色也不變,只同平時一般,靜坐一旁,情緒絲毫不顯。
眾人按男東女西歸坐,秋月今兒自然是主角,同烏喇那拉氏一起分別坐在胤禛左右。因坐在高處,眾人將她們倆的模樣更是瞧的分明,女眷之中有了那身份的便妒忌秋月美貌,身份同秋月一般的,除了妒忌她的容貌,自然也羨慕烏喇那拉氏的身份地位。
男子瞧了胤禛身側,也是羨慕納罕。果然酒過三巡,那十阿哥喝的滿臉通紅,舉杯恭賀道:“四哥弟弟我敬你一杯,四哥可真是享盡齊人之福啊這賢妻美妾,可真是讓弟弟們羨慕不已,你們說是不是啊”
一時間,席上都安靜了下來。
大阿哥胤褆在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因魘咒太子胤礽,謀奪儲位,被削爵囚禁。而太子胤礽也在康熙五十一年被再次廢除。而三阿哥胤祉因與太子交好,在其連累,早已不得聖心。
這宴會上除了三阿哥,就數胤禛年數最大,地位又是最高。且眾人皆知他心思狹隘,且數來寵愛年氏,十阿哥在年氏小阿哥的滿月宴上這般挑釁,便是他一時忍了這氣,只怕也不會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