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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花寂寞紅 亭亭發幾叢。解語朝暮伴,忘憂了殘生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廊檐處的燈漸次亮了起來。秋月站在樓高處,憑欄眺望,卻只見湖邊的彩燈映在清澈的水裡,孤月懸空,燈光的熱鬧使這月光這寂靜里生生顯出一種透心的蒼涼。

初夏的天氣並不算太熱,秋月仍穿着夾衣,倚靠在窗前,仍微風將空氣里幾點零星的暑氣吹散,仍髮絲輕揚。

夜幕低垂。

這樣的良辰美景,卻這樣的孤寂,天地間獨她一人而已。

她與原本古代的女子沒什麼不同了吧,一樣守着一個男人,一樣想在這個寂靜的夜裡找一個臂膀依靠。

秋月抓着窗欞的手微微使勁,苦笑了一下:她估計是史上最無能的穿越女了。

她所看過的小說中,那個不是一堆男主男配,對女主都是情深不悔的。到了她這兒,不過是個四四,還沒扯上老八老十三他們呢,她都搞不定。

能周旋在這麼多男人之間,還能將關係處理的這麼好,這才是人才啊。相比前輩們,她真是遜太多了。

當然,前提是那些穿越都是真實的話。

正想着,就覺得肩上微暖,耳旁是夏悠琴關切的話語,“主子,雖入夏了,夜間到底涼,怎麼不披件衣裳。”

秋月轉過身笑道:“不過是看書累了,看看窗外的風景,吹吹風,這也勞你嘮叨。”

夏悠琴握了握她的手,不覺得涼,這才鬆了口氣,“您還說,不過在宮裡待了一天,就病了一個冬天,奴婢哪裡敢放心。窗口風大,風景您也看了一會子,還是在炕上坐坐。”

說著便扶了秋月坐下,又替她倒了一杯熱水。

“今兒皇上遊園,是弘曆陪伴在側么?”秋月捧着茶盞,淡淡問道。

夏悠琴細細瞧了她的臉色,卻瞧不出分毫,不解其意,只得答道:“是的,皇上對十分喜愛四阿哥,這段日子都是四阿哥陪伴聖駕。四阿哥甚的聖心,主子您……”

秋月點頭表示知道了,弘曆聰慧,在避暑山莊時康熙就對弘曆格外歡喜,撫愛備至。現在他又老了一歲,兒子們都信不過,自然更想要普通的祖孫之情。

上一次弘曆伴駕時,康熙甚至將鈕祜祿氏招了上前,在王府眾女眷面前誇她是個有福的。當時眾人的臉色,秋月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諷刺可樂的緊。

而鈕祜祿氏也因弘曆而水漲船高,在王府幾乎與她的地位不相上下了。即便秋月對這權利地位不甚在意,哪怕胤禛仍如往常一般寵她,到底卻也分了一絲寵愛給鈕祜祿氏。

對此,秋月心裡不免唏噓:永遠不要奢望古代男子會一生一世一雙人

想到這裡,秋月不禁有些煩躁,對夏悠琴道:“福兒可是睡下了。”

夏悠琴點頭,“奴婢剛去看了,睡的可香呢”

“爺今晚又宿在五福堂?”

夏悠琴點了點頭,五福堂是鈕祜祿氏在圓明園的住處。她見秋月仍神色淡淡,解釋道:“主子您也知道,皇上才將暢春園的‘澹寧堂’賜給四阿哥,又將牡丹台設為弘曆起居讀書之所,爺也該去鈕祜祿福晉那兒。”

秋月輕輕頷首,看着小几上裊裊的青煙,“我知道,他首先是大清的王爺,然後是福晉的丈夫,然後才是福兒的阿瑪,我懂的。”聲音並不大,在這寂靜的夜裡更顯得飄渺。“曉寒庭院閉蒼苔,妝鏡無聊倚玉台。怪底春山螺淺淡,畫眉人尚未歸來。”

見她又念起了詩句,夏悠琴並不懂其中含義,只得又勸了幾句,方伺候秋月歇下了。

秋月闔眸躺着,聽見內室門輕輕掩上的聲音,思緒散漫。

她身處其中,離胤禛這般近,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心計。其之深沉,只怕窮她一生,也望其項背。

胤禛恰到好處地利用了康熙苦惱的情緒,以及老年人愛孫的心理,把弘曆推到康熙的身邊。這種讓孫子在皇祖面前顯示才能的方式,比自己直接在父皇面前顯示才能的方式更高明。

曲線奪儲的策略果然比老八聯絡大臣,和老十四掌控兵權要奏效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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