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看着那柄黃傘,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古往今來,就是這張龍椅,這柄皇傘,讓多少人趨之若鶩。
這柄九龍傘的升起,傳遞着一種信號,代表皇帝已經在殿里坐穩了。
黃傘升起,殿外丹陛與丹墀等待的官員與所有的執事工作人員隨之鳴鞭三下,廣場內所有的人聽鳴贊官的口令行三跪九叩大禮。大學士恭視內閣學士將“皇帝之寶”玉璽印在即位詔書上,然後頒詔布告天下。
不宣讀,不作樂,程序演進過程肅穆莊重,絲毫沒有愉快輕鬆的慶祝色彩。
秋月忍着不適,好容易熬到儀式結束。
這時再次鳴鞭,新皇退朝,還宮立即換上孝服,仍就苫次。
所謂苫次,系指新皇為先皇的守靈之所,在停靈的乾清宮東側的板壁上,斜拉下一張幕布,形成殿內的棚子,地面鋪設草荐即草墊子。
而此時,紫禁城樓上正在舉行頒詔儀式,在城樓上宣讀即位詔書。大臣們則在金水橋南聆聽,先用漢語,再用滿語朗讀完畢,將詔書放置金鳳口中,從城樓上徐徐降下。
登基儀式的舉行,紫禁城樓將康熙的遺詔昭告天下,這才意味着胤禛已經成了整個王朝真正的主人,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死容辱。
登基後,胤禛仍着素服,過着苦修般的生活為康熙守靈。康熙的梓宮在乾清宮中停放了二十天後移至景山壽皇殿。
十二月初三日,玄燁梓宮由乾清官移至景山壽皇殿。朝中舉行了隆重的奉移禮,燒紙錠二萬,紙錢六萬,五色錢錠五萬,還燒酒飯二十桌,整羊九隻。王公大臣按等級分別聚候在梓宮經過的東華門外南池子口、東安門內大街、騎河樓口、沙灘口等地。康熙梓宮出景運門後安置在八十人抬舉的大升輿上,由胤禛親送至壽皇殿。
自此之後,胤禛每日三次到壽皇殿祭奠上食,長達一月之久。
這年的冬天似乎特別的寒冷,雨夾雪沒日沒夜的下個不停,廊檐下、窗樞前掛上了長長的冰柱兒,已然進入了數九寒冬。
因年節將至,烏喇那拉氏免了眾人的請安,又因公務繁忙,便讓鈕祜祿氏和李氏幫忙料理,秋月倒樂的每天悠閑度日。
夏悠琴將炕上的褥子墊子換了新的,添了新的銀碳盆子,將南邊的窗欞打開,給內室通風,又撂下一扇紗屜,用青玉獅子倚住。然後來到東牆邊上多寶格前面,將那墨煙凍石鼎打開,從旁邊青瓷罐里抓了一把清荷淡香放了進去,再拿罩子罩住。
將正殿整理妥當,又到廚房端了剛做的點心,來至內堂暖閣前,將嶄新素簾掀起,走了進去。只見秋月和福惠在暖閣的炕塌上坐着,福惠練字,她作針線。頭上簡單綰了個髮髻,穿着半新不舊的襖兒,正和春纖說著閑話。
春纖見夏悠琴進來,忙放了手裡的活計,接過她手裡的茶點笑道:“這點小事奴婢做就行了,哪裡敢勞煩掌事姑姑。”
原來到了翊坤宮後,秋月便任命秋月為宮裡的掌事,管理闔宮上下的宮女太監,小林子則為翊坤宮的太監總管。
夏悠琴任她接過手裡的東西,擰了擰春纖的腮頰,“你個小蹄子,仗着主子寵你,什麼話都敢胡唚。”
春纖嘻嘻一笑將細巧的茶果擺在几案上,“若不是夏姑姑待人和善,奴婢也不敢和姑姑打諢,姑姑待咱們自然也是好的很。”
“你這張小嘴啊”夏悠琴搖了搖頭,“主子,方才鈕祜祿娘娘差人過給來送了今年過年的毛皮料子和一些衣料子。奴婢想着快過年了,庫里還有很多陳年的衣料,奴婢想着主子日後也用不了,不如將次一些的賞了宮女們做衣裳。以來顯示主子的仁德,二來恰皇上登基,也讓大傢伙同慶同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