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離了上房,慢慢往蓮心苑行去。
看着周圍熟悉的景緻,心裡暗暗嘆了聲:不過離開了半年,卻感覺這麼陌生了。
初蕊扶着秋月,四處瞧了瞧,也感嘆道:“還是回府里好,便是瞧着她們的臉色,奴婢這心也踏實。”
秋月點點頭,“是啊,老祖宗說‘與天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這話也是有些道理。這沒了她們,倒覺得日子太過平淡了。”
初蕊笑道:“別人或許會,主子可不是。奴婢瞧着,以主子這性子,在哪裡住這日子都過的有滋有味。”
兩人說說笑笑間,便走到了連苑。
初蕊瞧了瞧天色,“都快響午了,主子還沒用午膳,可是餓了。”
秋月搖了搖頭,“還好。”一路走來,正在收拾奔走的僕從見了她,紛紛放下手裡的活計,向她請安。
初蕊讓她們起身了,扶着秋月往屋子走去,因笑道:“主子回來可是高興了她們了,瞅瞅這一個個的,滿臉的喜色。”
秋月進了屋子,心裡暗自點頭,還是她離開時候的樣子,很是清凈。
在初蕊的伺候上了涼榻,秋月輕輕捶了捶小腿,“不過是為著幾兩銀子錢罷了,這府里除了你們幾個,又有幾個是真心對我。”
話剛說完,淡墨便和淺草兩人端了托盤進來。
初蕊道:“錦心呢?”
淺草兩人放了托盤,將上面的飯菜一一放置在炕榻桌上,“錦心姐姐和夏姑姑在收拾院子,說什麼庫里的東西要歸置,還有府里的下人、園子的下人什麼的,我不是很懂。”
初蕊拿着洋帕子替秋月擦了手,“主子,爺今日還過來么?”
秋月享受着她的伺候,“想是不會來了,爺離府這麼長時間了,必定有很多事情要他處理。”
初蕊見狀,想起方才在府門前秋月的神色,想要安慰她。瞧了她的現在的樣子,想了想,還是歇了心思,細心的伺候秋月用食。
一時用完飯,秋月盤腿坐在炕榻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初蕊收拾完桌子,見狀,忙扯了話題道:“主子,聽小林子說,今晚福晉請了現在京里當紅的戲班子進府,咱們可是有好戲看了。”
秋月緩過神,抿嘴笑道:“哪裡還用得着請戲班子,幾個女人湊成一桌,不就是一出好戲。”
“哦,那誰在裡面唱紅臉,誰唱黑臉呢?”
“這還用想,不論唱黑臉的是誰,唱紅臉的必是上面那位。”
主僕兩說笑了一會兒,隨意談了些宴席的趣事。不時,秋月覺得倦了,初蕊便伺候她睡下了。
初蕊出了屋子,輕輕掩了內室的隔門。
院子里下人們有條不紊的各自忙碌着,陽光滲過葉隙,灑在地面上,將揚起的煙塵變得縹緲。
初蕊瞧了,皺了皺眉,叫了管事婆子,讓那管事將那揚起灰塵處,趕快派小丫頭去拿水清洗。主子身子弱,最是不喜灰塵。
若是主子見了,也不過淡淡訓斥幾句,若是爺見了……
初蕊告誡了那管事婆子,那管事自是連連陪不是,說了好些好話,這才躬身下去安排了。
後來,自是把偷懶的小丫頭狠狠的教訓了一頓,罰了一番。
當然,這都是後話,也不過是院子底下隨意發生的一幕。若你是小丫鬟中的一員,這樣的事情,自是會司空見慣。
秋月醒來時,天漸已是暗了下來。
胤禛進門時,秋月穿着剛換的新裳,坐在妝奩前,懶懶的翻着面前檀木盒子里的首飾。初蕊已經給她梳妝好了,只差戴些簪子即可。
“怎麼了,這些簪子惹了你?”胤禛今兒下午剛收到李衛的密信,事情都辦的不錯。
秋月冷不丁的聽見他的聲音,擡首睨了他一眼,看來他心情不錯,居然主動打趣自個,“爺進來那些丫頭也不通報一聲,真真是該打。”
胤禛坐在涼炕上,接過錦心捧來的青瓷蓋碗茶盞,抿了口,“你挺喜歡青瓷的器具,爺在你這裡看的都是青瓷的。”
秋月心裡本悶着,見胤禛來了,那口氣竟就這麼生生的散了。從紫檀匣子里撿了個寶藍挖耳簪插在鬢角,隨口道:“唔,青花瓷么,當然喜歡了。”
“爺那裡還有兩套上好的青花瓷器,待會兒讓蘇培盛給你送過來。”
“唔,”嘴裡隨意應了,最後將白玉簪插在發間,秋月扶了初蕊的手站了起來,行至胤禛面前,這才發現他今兒竟換了一身衣裳。
不在是藏青常服,而穿着一件白蟒箭袖,圍着攢珠銀帶,竟生生去了幾分他周圍的冷冽之氣,多了几絲儒雅。
見秋月站在他面前,瞅着他抿嘴輕笑,胤禛心裡閃過一絲不自在,雖然他臉上瞧不出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