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本就陰沉沉的天,竟下起了雨。
灰濛濛的天,配上朦朧的霧氣,讓人無端的惆悵起來。
秋月站在窗外,望着被雨水淋刷的竹林,朦朧細雨中,別有一翻精緻迷離。
“窗子邊冷,站在那兒作甚?”胤禛略顯冰冷的語音在室內響起。
秋月掩了窗子,回首笑道:“時辰不早了,爺早些歇着吧這摺子,一時半會也看不完。”
說著,便自去洗漱了。
待她洗漱完畢,胤禛在摺子上落下最後一筆,將其合上。
也不要人伺候,兀自穿了鞋,來到秋月面前,張開雙臂道:“伺候爺洗漱。”
聞言,秋月自是上前伺候他寬衣洗漱。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二人就寢。
秋月裹着被子,竭力想要心靜,閉目假寐,卻終究是意難平。
翻了個身,又翻了個身,向左睡,朝右睡。
“你今天怎麼了?吃飯也不對勁,飯後也沒有在看書,現在更是。”他睜開了雙眼,側目望向秋月,“額娘究竟同你說了些什麼?”
秋月心裡憋屈,朝他撅了撅嘴,身子慢慢滑進被子里。
只見銀紅錦被下一團慢慢挪動的物體,不一會兒,秋月便趴在了胤禛的胸口,頭卻仍在被子里,不肯出來。
胤禛好笑的看着秋月孩子氣的舉動,“怎麼了,出來說,被子里憋氣。”
秋月慢慢將頭挪了出來,抵着他的下巴,臉埋在他的脖頸處,默然不語。
胤禛也不說話,只摟着她的腰。隔着薄薄的睡袍,兩人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半響,秋月方將頭擡了起來,人又向上挪了半寸。鼻尖相抵,她嘟着嘴,輕咬了他的薄唇,悶悶道:“額娘說府里要進新人了,說這次要找幾個像我這樣的女子,好能分得雍親王的寵愛。”
說完,又恨恨咬了胤禛一口,淡薄的唇上立刻有了兩道淺淺的牙印。
胤禛也不理會,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心裡的湧現的絲絲驚喜,卻是怎麼也忽視不了的。
“不過是幾個格格罷了,你的分位在這裡,她們越不了你。”胤禛輕描淡寫道,見秋月還嘟着嘴,低頭在她唇上輕輕碰了碰,“你放心,不管府里進了多少人,爺都是寵你的。”
秋月心裡一陣鬱悶,這位大爺懂不懂啊,哪個女人會樂意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去其他女人的房裡。
和古代人談戀愛,真是累
她自己剃頭擔子一頭熱,胤禛根本就不明白戀愛的意義,秋月轉念想到這裡,不免有些泄氣,臉上也表現出了幾分。
胤禛見自己都放下身段好生哄着她了,她還這麼不明事理,淡了神情,冷聲道:“你是側福晉,既然擔了側福晉的名頭,就要明理賢惠。莫不是爺寵了幾天,便不知賢德二字怎麼寫了,連《女則》都忘了。”
秋月心裡本只有絲絲鬱悶,本想向胤禛撒撒嬌,聽聽他的安慰軟語,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個結果。
她的脾性兒也被激了出來,一把從胤禛身上起身,淡漠道:“是,妾不懂女則,不知賢惠,不會伺候爺,還請爺去那懂女則賢惠的姐妹那裡去吧”
胤禛倒真真被氣到了,冷着臉氣道:“被爺寵了兩天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這府里哪出不是爺的,就連你也是爺的,竟敢同爺使小性子。”
他的話像一瓢涼水潑在秋月的心上,又思極白日德妃的言語,心更是涼了。
真不愧是母子,都一個德行,虧得自個還替他抱不平,說不定人家對左擁右抱享受的很。
想到這裡,更是委屈的不行。
沒錯,自打進府,胤禛很是寵愛她,甚少對她冷言冷語,就連上次兩人吵架,也是胤禛先低頭。這然讓秋月在潛意識裡,便高傲了起來。
人有時候是不能太主動的,一旦你先低頭,便氣短了一截。
在兩人上一場的較量中,是胤禛先低了頭顱,所以便是秋月面上沒表現什麼,但她的潛意識裡,卻也感覺到的這份隱隱的優勢。
所以,她才會在兩人的相處中越來越肆無忌憚了起來,忘記了他是個純粹的古人,忘記了他是胤禛,未來的雍正。
而胤禛現在的話,並沒有讓秋月在這種優勢中清醒過來,愈發的委屈與有恃無恐起來。
秋月紅了眼睛起身,從柜子里拿了另一床被子,站在床前,冷聲道:“妾今日身子不適,伺候不了爺。爺若不去其他姐妹那裡,那妾今晚就睡小炕。”說完,也不看胤禛,便抱了被子,往一旁的炕上走。
“站住,這就是你讀了這麼多詩書的效果,年府怎麼教你的,就是教你來忤逆爺?”胤禛一把揮了身上的被子,厲聲道,“別讓爺寵了兩天,就不知道自己是誰。福晉都不敢這麼同爺說話,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