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起了摺子,秋月收了《會真記》,也沒了看書的心情,索性從書架上拿了本帖子,臨摹字體起來。
因房內掛了竹簾,窗外又種了竹林,夏日的驕陽透過竹子射了進來,並不讓人感到炎熱,倒生出些許陰涼的愜意。
一時間,室內氣氛安詳。
胤禛在秋月屋子磨了一下午的時光,兩人又一起用了晚膳。
飯畢,胤禛啜着茶水對秋月道:“你這身子弱,素日就該多走走。爺現在去上房找福晉說點事,你要一起去么?”
秋月微微有些詫異,出了懷孕那次漫步,這還是胤禛第一次主動提出要陪她走走。
瞟了眼初蕊等人欣喜的神色,秋月遲疑了一下,仍點頭應了。
夏悠琴瞧了天色,囑咐初蕊帶了件絲綢披風,方讓她跟着胤禛秋月出了門。
兩人出門時,天空中最後一抹餘暉也隱入了夜色中,晚風涼涼吹來,只覺得渾身舒坦。
沒想到剛入夜時王府的景緻出奇的好,花木蔥蘢,修剪有致的樹木在將暮未暮時分若隱若現,碧檐朱柱琉璃頂的屋檐巧妙掩在夜色中,半隱半遮,別有韻味。
秋月扶着初蕊的手,在胤禛的身後緩緩走着,此刻的心情,卻真的是難以形容。
這個男人,總是在不經意間讓她感動,讓她的心,慢慢淪陷。
兩人默默走完這段路,秋月見上房已在眼前,便停了腳步,對胤禛道:“爺,這邊景緻不錯,妾就在這裡略略坐坐,等爺出來。”
胤禛看了四周,思忖道:“那你在這坐坐,仔細着,別吹了風,爺說兩句話就出來。”
秋月含笑點了點頭,“不過略微坐會子,不妨事。”
待胤禛穿過了垂花門,秋月便在抄手游廊處坐了,側着臉。
湖畔栽種着迢迢垂柳,迎着涼風,看着碧玉翠湖中明月的倒影和水中尚未眠的野鶴。
而上房內,烏喇那拉氏得了婆子的通報,忙出來迎了胤禛進屋。
胤禛在上首坐定,接過烏喇那拉氏遞過來的茶盞,輕啜了一口,便擱置在一旁,對站立在一側的烏喇那拉氏道:“福晉坐”。
烏喇那拉氏在一旁坐定了,方笑道:“爺怎麼這會子過來了,有事找妾么?”
胤禛頷首道:“唔,有件事要告訴福晉。”
烏喇那拉氏端起茶盞喝水的動作微不可見的僵了僵,她原不過是說了句客套。旋即,便放下了茶盞,“爺請說。”
“過兩日皇阿瑪去塞外巡視,爺也隨行在側。”
烏喇那拉氏聽了,心下瞭然,“那爺想帶那位妹妹隨行服侍,李妹妹要照顧弘時,鈕祜祿妹妹和耿妹妹也要照看弘曆和弘晝,年妹妹身子骨弱,這兩日才剛見好,只怕是受不了這車勞馬頓的。”
胤禛道:“這個福晉倒無需擔憂,自有太醫隨行,爺已經通知年氏她這次隨行伺候。”
烏喇那拉氏嘴角僵了僵,方點頭道:“妾知道了,只是年妹妹沒有隨行的經驗,要妾為爺和年妹妹打點行裝么?”
“年氏行裝我已經吩咐蘇培盛打點了,福晉打點替我打點即可。”
“是。”
胤禛看了天色,起身道:“時辰不早了,福晉早些歇息吧”
“妾恭送爺”烏喇那拉氏福身行禮道,再擡頭時,只見胤禛的衣角消失在門口轉彎處。
待胤禛的身影消失在內室,菊燕忙上前扶住了自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