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妙目一掃,見胤禛額頭上都暴起了青筋,眼眸輕轉,思及胤禛的性子,便也板著臉,歇過話,伺候胤禛用飯。
胤禛見她也板著臉,不似方才巧笑倩兮的模樣。
心裡雖不受用,但見秋月終於沒提年齡什麼的,也算是鬆了口氣。
一頓飯,在兩人默默不語低氣壓中度過。
自這頓不盡如人意的飯之後,胤禛便陷入了忙碌之中,雖然也想抽空去看看秋月,卻總也不得空,被忙碌的瑣事佔領。
這一忙,足足有半個月沒去後院。
這日胤禛剛下朝回來,到書房處理的公文,正打算找王露談談前朝事宜,就見蘇培盛在門外躬身道:“爺,方才小林子過來,送了一副拜帖便離開了。”
“拿過來。”心下倒頗為好奇,秋月有什麼事情找他,還巴巴送了拜帖。
接過花箋,展開看時,引入眼帘的是秋月娟秀靈氣的字,上面寫道:
妾月謹奉
夫君文幾:前夕新霽,月色如洗,因惜清景難逢,詎忍就卧,時漏已三轉,猶徘徊於桐檻之下,未防風露所欺,致獲採薪之患。蒙君親勞撫囑,復又數遣侍兒問切,何痌瘝惠愛之深哉
妾雖不才,竊同叨棲處於泉石之間,與君共賞。風庭月榭,惜未宴集詩人;簾杏溪桃,或可醉飛吟盞。若蒙棹雪而來,妾則掃花以待。此謹奉。
胤禛瞧了,心下一曬,一面將花箋收了,一面對蘇培盛道:“打發給小太監去蓮苑,說爺晚上過去用膳。”
“嗻。”
胤禛說完,自去尋那王露不提。
次日清早起來,可喜這日天氣清朗。
夏悠琴早已起來,吩咐老婆子丫頭洒掃落葉,並擦抹桌椅,預備茶酒器皿。一面囑咐素雲看着了,一面帶着紫鵑到了綴錦閣。
這是紫鵑第一次到庫房,進了裡面,只見烏壓壓的堆着寫圍屏、桌椅、大小花燈之類的,五彩炫耀,各有其妙。
夏悠琴瞧她局促恭敬,不禁笑道:“雖是精貴的事物,主子大多不常用,且爺總派人送新的過來,偶爾失手傷了件也無妨,倒也不必太過拘束。”
說如此說,紫鵑到底畏懼,只恭敬的點頭,臉色仍舊緊繃著,絲毫不見緩了下來。
自打日子進了五月,一日熱似一日,府內眾人食慾也漸消。秋月第一次做東,自是動了一番心思,並沒有將宴會擺在屋裡,而是擺在二院中的藕香謝。
原來這藕香榭蓋在池中,四面有窗,左右有曲廊可通,亦是跨水接案,後面又有曲折竹橋暗接。
四面臨水,兩岸樹枝繁密,那書有些年頭了,正好遮住那亭子。這種日子開宴,是最好不過的了。
夏悠琴開了庫房,對着單子點好物什,一時戴鐸親自帶了人過來。夏悠琴便站在樓下,看着他們將東西一樣樣的往下擡。
待東西搬完,夏悠琴復又清點了一遍,方鎖了門,往東廂房走去。
東西搬下來後,其它諸事皆由戴鐸管理。他命人將東西一一搬到藕香榭,待一切布置好,又命兩個心腹守在那兒,以免有人在桌椅上動什麼手腳。畢竟現在年主子懷着身孕,現下又主動開宴,他必須得小心又小心。
這邊戴鐸安排人忙碌着,那廂夏悠琴和紫鵑在東廂房伺候秋月起身。
紫鵑在一旁整理床褥,夏悠琴則從衣櫃里拿了兩套衣裳出來,“主子,您看看這兩套您穿哪一件比較好?”
秋月看了看,都是棉綾衣料,穿着柔軟熨帖。
一套是品藍紋錦馬甲配白色中衣長裙,這件是斜襟褙子,左斂右稔,用蘭花做主要裝飾圖案。特別是衣角下幅的那一枝蘭花,幾乎有香生滿室,以假亂真之勢。
一是雲雁紋錦滾寬黛青領口對襟長裙,設計簡潔,剪裁合身,素白潔凈,不染纖塵。花飾是衣料自有暗紋鏤花,衣領並沒有刺繡,在炎炎夏日瞧着清爽的緊。
秋月拿起錦紋的那件,“今兒我是東家,品藍的穿着雖好,究竟太過素凈了。”
伺候秋月換了衣裳,梳了個小兩把頭,髻鬟緊緻,並沒有戴過多的珠鈿,右邊戴了常用的那支白玉簪並一朵小花,左邊發間戴了只金墜腳扁簪。發尾處戴了支白玉扁方,頭飾稀疏然精緻。
耳上戴了對的水綠翠玉水滴耳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