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倚畫屏思往事,皆不是,空作相思字。
憶當時,垂柳絲。花枝,滿庭蝴蝶兒。
在宣紙上信手寫下幾行詩句,擱下筆,才發現押韻的不是詞句,竟然是她的嘆息。
心下暗嘆,看着床帷後面隱隱的小小人影,秋月隨手將外裳脫了,也上了床榻,在福惠身邊淺淺睡下了。
至夜間,胤禛果然來了。
當時求正抱着福惠在書案前教他認字,見胤禛進來,秋月心裡頗為不自在,忙將福惠放下,屈膝行禮道:“請爺大安。”
胤禛雖面色如常,卻也被秋月的動作弄的一愣:這般生分的樣子,也只是在她剛進府的時候才有的,只怕這幾天她又起了小性子。
這般想着,胤禛不覺心裡卻頗為滿意,倒是忘了那女子該賢惠之語。
兩人愣神的空檔,福惠早邁着小短腿笨到了胤禛的懷裡,“阿瑪阿瑪,福惠好久都沒看見阿瑪了,福惠想阿瑪了,福惠想去找阿瑪,可額娘說阿瑪很忙,不讓福惠出去。”
福惠的話打破了室內凝滯的氣氛,胤禛輕咳一聲,彎腰抱起福惠,往炕桌邊走去,“唔,阿瑪這幾日確實有些忙,你瞧阿瑪不是一有空就過來看你了么。這幾日可有好好念書,有沒有聽額娘的話。”
福惠摟着胤禛的脖子,“額娘教認字了,三字經上的字福惠都認得了,額娘說明兒教福惠念百家姓。”
父子倆說話間,秋月沏了一蓋碗茶遞予胤禛道:“爺請用茶。”
胤禛見秋月生疏了不少,便把話題往福惠身上引道:“幾天沒見,福惠又重了不少,只怕再這樣下去,爺都抱不動了。”
福惠聽了,可不幹了,“阿瑪胡說,額娘每天都不許福惠多吃點心,福惠沒胖,還瘦了,就是因為沒有吃點心。”
聽他告狀,秋月涼涼道:“昨兒是誰將普洱膏子濺了水,讓一匣子上好的茶葉就這麼棄了的,你好好意思像你阿瑪告狀。”
而此時,胤禛雖面色如常,暗地裡心緒卻起了波瀾:不過幾晚沒來,他竟然對這個場景這般懷念,人雖在鈕祜祿氏那兒,心裡想的卻是秋月。
想到這裡,胤禛面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微微蹙了蹙眉。他不喜這種心思不由理智控制的感覺,總覺得被人操控了似的。
瞥了一眼秋月淡淡的側臉,心裡又是一陣安涼:這是爺的女人,爺寵着她念着她也是很正常的。
這般想着,心裡舒坦多了,遂對福惠道:“你額娘教你規矩才是正經,以後更得好好管教,記住,慈母多敗兒。”
秋月朝福惠眨了眨眼,低聲應了是。
一時晚膳備好,三人用了飯,胤禛考校了福惠這兩天的功課,又親自教他認了百家姓中的幾個大字,待福惠睡意上來,便讓人將其抱了下去。
秋月親自伺候福惠睡下,這才扶着夏悠琴,慢慢往東廂房走來。想到胤禛在裡面等着,秋月不禁有些躊躇,他不來時盼着他來,待他來了,又不欲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