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胤禛見狀,哪裡還忍得住,蹬的一聲從椅子上起身,手指着弘時,怒斥道,“對兄弟不慈,對母不孝,你這個不慈不孝的孽子”
胤禛幼年被康熙怒斥“喜怒不定”,使他童年飽受輕視;胤祥被康熙用“不忠不孝”,讓他與皇位無緣;而現在,這“不慈不孝”的標籤,將永遠貼在弘時的身上。
唰的一下,弘時臉色霎時失去血色,一片蒼白,激烈的情緒徹底冷凍了下來。
只覺得心裡永遠的信仰就被這短短四字毀了,這輩子,他永遠也沒機會登上那個位子了。
心裡的不甘、憤怒、不解、痛恨紛紛交替,弘時狠狠的瞪了一眼弘曆,這才垂着頭,對胤禛道:“皇阿哥,兒臣是您的親生兒子啊,您這樣,是想毀了兒子么”
聲音中蘊含無言的悲痛,那周身灰敗的情緒,讓胤禛冷硬的心也不禁微微軟了下來。
喇那拉氏察言觀色,哪裡不明白胤禛的心思,忙道:“是啊,皇上,三阿哥現在好歹是您的長子,父子哪有隔夜仇。況且,三阿哥向來對李妹妹孝順,為了三阿哥的前程,您還是收回方才的話吧。”
說起李氏,想起現在秋月和福惠躺在病榻上的樣子,又憶起方才那賤婢說她懷了弘時孩子的事,林林總總加在一起,讓胤禛微微軟下的心又冷硬了起來。
只覺得他這一輩子都沒有向今天這樣丟人過,他狠命的掃視了屋裡所有的人,見殿內只有富察哈爾和烏木兩個外人,兩人此刻也都垂着頭,不敢看向場內,一副我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的樣子。
心裡微微順了順,冷哼道:“孝順,他也配,當著朕的面,就敢對親弟弟下如此毒手,哪裡配這兩字。”
說完,看着靠在董鄂氏身上的李氏,心中火氣更甚,食指指着弘時道:“早知道你如今會變成這個鬼樣子,當初,朕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李氏親自撫養你。瞧瞧你現在,若有弘暉當年的半分,朕也不用操這麼多心了。”
胤禛越說越失望,他養育了十幾年的兒子,包容了十幾年的兒子,寄予重望的兒子,不僅絲毫不能懂得他的苦心,還在他最孤立的時候,投向政敵胤禩等人的陣營。
這種種的一切,如何不讓胤禛憤怒痛恨,而現在,福惠的事,殿上發生的事,簡直就是壓在駱駝身上最後一根稻草,讓胤禛對弘時徹底的失望了。
他痛恨道:“你實在是讓朕太失望了,朕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徹底讓弘時激動起來,“是,我不配做您的兒子,這個低賤格格生的,才是您的兒子。從小到大,您就是看我不順眼,無論我做什麼,無論我多努力多用心,您永遠都看不到。我得到的,永遠是訓斥,永遠得不到您一丁點的寬容讚揚。”
弘時越說越痛苦,索性將心裡的話都吼了出來,“您會抱老六,會對弘曆笑,可我得到的,永遠是皺眉,永遠是懲罰,永遠是做不完的功課。在我心裡,八叔要比您好的多,他才是我的父親。您說我不配做您的兒子,在我看來,您才不配做我愛新覺羅弘時的父親。”
他瘋了嗎?敢如此對當今皇上說話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想法。
這番話一出,不僅所有的人都懵了,被燙的受不了,剛剛清醒有了一絲力氣的李氏又被打擊的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