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陸珩今晚失態吻你,可能是因為,他看到了你試穿婚紗的照片,以為你要嫁給沈子言,所以着急了。”林舒書也不管賀泠到底會不會介意自己擅作主張,直接把底牌亮了出來。
“泠寶,你不會怪我吧?我也是想替你試試陸珩的心意,免得你又像以前那樣受傷。”
賀泠一時語塞。
原來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她的閨蜜還偷偷替自己考慮了這麼多,她有點百感交集,但絕對沒有責怪林舒書的意思。
閨蜜是最了解她的人,哪怕她自己都還沒意識到她還喜歡的陸珩的時候,林舒書旁觀者清,可能都已經看出來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貓膩。
她想過無數種陸珩失控的可能,卻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陸珩以為自己快要和沈子言談婚論嫁,大概也是從他們假扮情侶請客吃飯那時候開始的,再加上後來沈子言頻繁地出現在他們中間,扮演着一個介於兄長和情人之間的角色,她從來沒有在陸珩面前刻意解釋,因為她覺得沒必要。
可是眼下看來,陸珩的確是醋意大發下的舉動。
賀泠確認了這一點,心中隱隱雀躍。
林舒書繼續強調:“但不管他那邊怎麼想,作為朋友,我更關心你的想法——他那個時候那麼無情地拒絕了你,你還能對他死灰復燃嗎?你還能毫無保留地喜歡他嗎?”
賀泠想說,她不知道。
陸珩撕毀了她的素描以後,她的確有很長一段時間,覺得羞恥又憤怒,但更多的是傷心,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一個拒絕過她的人。
但後來他們成為了甲乙方,還成了鄰居,賀泠發現自己並不排斥和陸珩正常交往,就像是對待一個普通的老同學一樣。
再後來,陸珩對她做出了一些超越同學關係的曖昧舉動,比如在開車時撿她吃剩的薯片碎片,比如在醉酒時倒在她懷裡,比如在生病時依賴她……
甚至今晚這個有些強勢的吻——賀泠都覺得自己有些犯賤,她竟然沒有厭惡的感覺,全是害羞,頂多是羞憤的感覺。
或許,她對陸珩都談不上什麼“死灰復燃”,她心底的那一撮小火苗,從來都沒有真正熄滅過。
賀泠突然意識到,她仍舊喜歡他,她百分之百確定。 。
第二天,賀泠步行去工作室上班,第一次感受到了通勤五分鐘的快樂。
在滬市工作的時候,這是想也不敢想的:留白設計的辦公大樓位於滬市的CBD核心商圈,想在那附近租房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工資的二分之一都要折進去。
一般的上班族都做不到這一點。
後來回了江城,賀泠的房子也是早早買好的,當時為了追求居住環境,她買房子的地段也不算太核心,但勝在小區的環境舒適,開車去工作室上班起碼得半個小時,剛回來的時候覺得已經很方便了,但回來生活久了以後,她的心態也跟着有了變化。
她不再滿足於半個小時的通勤時間,巴不得下個樓就是辦公室。
人就是這樣沒有底線的貪婪吧。
就像她和陸珩的關係,起初她只是想讓陸珩跟自己一起餵養流浪貓,後來她想跟他這樣優秀的人做朋友,再後來,她喜歡上了他,想要做他的女朋友。
哪怕是重逢以後,她似乎也不滿足於兩人甲乙方的關係,在意識到當初撕畫是個誤會後,她甚至想從零開始,跟他做回朋友,那麼總有一天,她還是會陷入當初的死循環,想要和現在依然閃閃發光的陸珩在一起。
哲學家的觀點是,人不可能重複地踏進同一條河流。
但人卻有可能重複地喜歡上同一個人。
“賀總,這是快遞剛送來的花,好漂亮啊,是不是沈總送來的?”前台小姐姐捧着一大束“朱小姐”敲開了賀泠的辦公室,玫瑰的清香瞬間湧入了整個房間。
“謝謝。”聽到沈子言的名字,賀泠毫無波瀾地起身接過花,卻在賀卡上看到了“陸珩”兩個字,心跳漏了半拍。
她還以為昨晚的強吻會因為自己的不告而別沒有下文,卻沒想到陸珩這一次是來真的。
他真的在追求自己嗎?
“賀總?”前台小姐姐在她面前伸出手指晃了晃,似乎有話要說。
“怎、怎麼了?”賀泠回過神,耳根發燙,她怎麼回事,人家只是送一束花,她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哪有這麼不矜持的人?
“就我那個姐妹,《江城日報》的記者盧楊,”前台小姐姐有些不好意思地作揖,“她說想讓你幫忙聯繫一下極速科技的陸總,這次你們母校江城一中的校慶,她要作為融媒體記者去採訪幾個優秀校友,你和陸珩陸總都在她的採訪名單上,但她上次從你這裡拿到了陸總助理的聯繫方式,卻始終聯繫不上他本人。能不能求你,送佛送到西?”
“好的,我會儘力幫忙的。但以我和陸總的關係……也不能完全保證。”賀泠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盧楊之前就拜託過她,但她最近事情太多,一時忘了,估計對方不好意思一直騷擾自己,只好拜託她的員工來傳話。
也就只有這個時候,賀泠才會強烈地感受到陸珩如今的社會地位之高。
陸珩是她的甲方和鄰居,她還替他照顧過一段時間的寵物,隨時都能聯繫上他,甚至可以自由出入他的家,但別人想聯繫他卻好像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