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攤子還沒開呢,怎麼就能算是開市了呢?喬叔不用給我的。”
“怎麼不算?咱們借書了,這就得算。”
“我連怎麼定價都不懂呢,等着弄清楚了再說吧。”
中國式的客套拉鋸雖然總是被老外詬病,說什麼虛偽。可咱們自己都知道,什麼虛偽,這是情分。看看,雙方都在為對方着想,妥妥的情誼擺中間,利益放兩邊!
何毛柱沒能搶到書,這會兒立場自然也就拐到了方大海這邊,見着喬舒泰和方大海說個沒休,邊拉住了喬舒泰,笑着說到:
“大海說的也有道理,價錢多少還沒定呢,也沒真開張,這會兒收錢確實不合適。這樣,你要覺得白看書不好意思,趕明兒他這攤子要是真支起來了,讓你家媳婦幫着多看顧幾分。到底他們家都是孩子,保不定有那心黑的想欺負。”
一說心黑的欺負,喬舒泰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何毛柱說的是誰,一時倒是停下了和方大海的來回推脫,皺着眉頭,一臉疑惑的問何毛柱:
“說來,這大海家也來了好些天了,怎麼沒見保長來敲幾下?平時就是往日常租的去鄉下待幾天回來,他都要過來走一圈,拿走幾個錢,這會兒怎麼這麼安靜?”
保長?方大海一個激靈,他還真是忘了有這麼一個職位了。保甲制,歷朝歷代都是掌控最底層的好手段。某些影視劇里說的大院大爺制度,也差不多是一樣的功效。只是選人的標準和作用不一樣罷了。
像是這個時候,那就是果黨政府用來搜刮底層財富的最底層觸手。什麼稅賦啊,什麼攤派啊,都是他們在經手,選用的也多是心狠鎮得住人的那種。
而這樣的人有了權利,有幾個能真的清廉自守?有幾個能沒點別的心思?想着將那些沉重的稅賦和攤派都推給治下之人,換自家太平的那都屬於講良心的了。藉機往自己口袋裡摟錢的更是不在少數。
而帽兒衚衕這一條街上,管着他們這大院的保長,那就是個死要錢的貨色。俗稱老鼠走過,都要給他上份貢。這樣的人遇上方大海這樣的外來戶居然幾天都沒出手?喬舒泰不想到還好,一想到都快以為天下紅雨了呢。
“還能怎麼的,這不是前些日子換金圓券那事兒得罪人得罪的狠了嘛,前幾日夜裡回來的時候讓人給打折了腿了。沒三個月,大家會兒怕是見不着他嘍。”
“還有這好事兒?來說說,說說怎麼敲的?讓我也高興高興。”
哎呦,喬舒泰這幸災樂禍的勁哦!眉眼都快笑出褶子了!
何毛柱其實也挺樂呵,只是表情肌不夠發達,說話言辭也缺乏跌宕起伏,整體表現力有點差。不過這不影響他八卦!
“我也是賣包子的時候聽三猴子說起,他說三天還是四天前吧,夜裡起來的時候聽見外頭街面有動靜,像是有好些人在打架。你也知道,他就住在北鑼鼓巷口子那兒,往日兵禍的時候,沒少因為這位置吃虧,所以養成了有個風吹草動的,就會多查看幾眼的習慣。”
“知道知道,這還能不知道?都是老街坊了,說後面。”
喬舒泰連着手裡的書都顧不得了,拉着何毛柱往炕上一坐,眼睛布林布林的,就等着下文,那急切的樣子,簡直就像是20浪蕩的小子。
“後面?他那不是起來想看個究竟嘛,就趴牆頭上去了,這一看,呵呵。”
喬舒泰這急切的樣,顯然讓何毛柱起了惡趣味,八卦還是在八卦,可這速度上就……
“說啊,說啊,呵呵什麼啊呵呵。”
是啊,你說啊,方大海和何雨蘭都被勾過來了,幾個看書的小子耳朵都豎起來,你還準備來個下回分解不成?
何毛柱享受了一把眾人關注的滋味,也知道眾怒不好犯,輕咳了一聲,終於說到了重點:
“咱們來貴保長那個慘哦,讓七八個人圍着,摁地上就是一頓胖揍啊,等着那打人的散開的時候,人除了哼哼都快沒聲了,一條腿更是被扭成了麻花。你說倒霉不倒霉?”
你要不是笑着說,那我還真就信你說的倒霉二字了,可偏偏,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你幸災樂禍的高興勁,這表演能力決絕是差評。
不過,這城裡那麼亂,這人怎麼半夜才回來?
方大海疑惑的轉頭問何毛柱。卻不想剛還聽着八卦的喬舒泰又一次搶了何毛柱的活兒,給出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