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夥,這也就是方大海已經走了,不然要知道這老太太這麼算計,估計眼睛都能瞪圓了。合著這是想薅他的羊毛啊!難不成他長了一張包工頭的臉?
很顯然,林老頭不覺得是,對於老太太想多脫手點房子換實在金銀壓箱底的心思,他有更切實際的主意。
“法子是好法子,可問題是,那孩子不傻!怎麼可能白吃虧?就是他真想換,也必定會和你說價,最起碼那砌牆的錢,就能摳出來。再說了,就咱們院子里這些人,有幾家是有家底的?還換房子,能吃飽穿暖就很不錯了。你有算這點錢的功夫,還不如問問何毛柱,那正房剩下的一間他想不想要。”
這確實,正房三間,何毛柱佔據了兩間,是他不想買個整齊嘛?不是啊,那是當時手裡不湊手啊。就這,他當時還特意買了中院東廂房那北面的小耳房,準備給兒子住。可見對於房子,何毛柱那是真的很有需求的。
“他?也不是不成,聽說那麻辣兔頭的買賣好像還挺不錯,攢上一兩個月,應該能有買間房子的錢了。可他那不是還欠着方家小子葯錢呢嘛,不得先還他的?”
“方小子都要買房子了,那錢能欠多久?我看最多一個月,他們之間的帳就能了了。所以啊,你要真願意,那一會兒我去和他說說,不行先將房子給他,讓他寫下欠條,以後慢慢還就是了。”
咦?這麼著急?老頭這是怎麼了?以往不是還可惜,說房子租出去更划算嗎?
老太太皺着眉頭問老頭,
“你這是又聽見什麼了?”
這林老頭別看在家也好,在院子里也罷,都不愛做聲,低調的和隱形人一樣。可到了外頭,那打探起消息來,卻十分的有本事,這麼些年他們家能在這京城的亂局裡安安生生的活到現在,自家那小子在外頭怎麼折騰都沒出事兒,有大半的功勞都要歸屬這老頭。
“現在東北面已經成了紅黨的地盤,東南面估計也快了,這麼南北一夾擊,你說,咱們這裡將來會是個什麼情況?怕是用不了多久,也會變成紅色的。”
“這不是好事兒嘛,別以為秋生那小子在外頭幹什麼我不知道,還什麼要複習讀大學。呵呵,那是哄我呢,怕我問他為啥一個小學老師那麼忙對不對?那多出來的時間幹嘛去了?藏頭露尾的,怕也是和那些人一樣,成了紅色的了。”
老太太將數好的錢放到錢匣子里,抬眼看了看老頭,沒好氣的拍了拍桌子,輕聲說到:
“不過也算是沒白折騰,這要是真打進來了,那咱們兒子,也算是功臣了,不定還能當個官呢,多好。”
老太太這話,老頭是認可的,可……
“是啊,是挺好,可問題是,你忘了紅黨是什麼樣的隊伍了?雖然那什麼共產共妻的,聽着就假的很。可打土豪分田地的事兒總是真的吧?向著窮人總是真的吧?就咱們家這麼多房子,你說,這要真共產了,那……咱們到時候怎麼辦?還不如想法子,在他們沒進來之前,就將看着惹眼的都賣了。”
說到這個,林老頭看了看外頭那正房規整的後牆,又看了看後院里的房子,吸了吸鼻子,繼續說到:
“只要大頭的賣了,到時候咱們就留下這最後一排的屋子,這正中的三間咱們老兩口住,東面兩間給兒子,西面的兩間留着當個廚房庫房。然後……”
老頭咬咬牙,跺跺腳,狠狠心說到:
“剩下的,不管還有多少間,咱們索性捐出去,給秋生的同事們住。這麼一來咱們富戶的名頭肯定就能摘了,秋生也能在長官面前得些情分。”
不說這老頭眼光有多准吧,就這決斷,你別說,一般人還真下不下來。哦,或許這是因為這房子是屬於老太太的緣故?
好吧,不說笑了,只說這會兒,老太太聽了覺得有沒有理呢?那肯定是有理的。可有理不代表她不會心疼啊。想想這院子里那麼多房子……老太太那是肉疼的,臉都皺到一起了。
“捐?這,這,要真是這樣,那以後咱們可就沒了出息了。咱們吃什麼,喝什麼呀。”
是啊,他們可就靠着這院子吃飯呢!真要捐了,以後可怎麼辦呢?
林老頭顯然對這個事兒已經琢磨了很久了,想了無數的可能,所以這邊老太太問題一出來,他就立馬有了應對的方案。
“所以我說讓何毛柱欠錢買房。像是他這樣有手藝的,不管哪朝哪代,誰當家,那都不會缺飯吃。讓他欠錢,不愁還不上。另外包大強這樣的也行,鋼鐵廠總是要繼續開的,他那樣的大師傅,也不會缺錢,若是讓他將中院東廂房剩下的一大一小兩間買了,哪怕是欠錢呢,咱們也一樣不用擔心虧了。”
“你要這麼說,劉鐵手那也行啊,一樣的大師傅他也不能缺錢,家裡孩子還多,許是也會想着多買上一兩間,將來給孩子成婚用,他家老大那可是已經10歲了,就他那寶貝樣,一說給老大準備婚房,一準能狠心買下來。對了,還有常富貴,這也是個有家底的,這年頭能當司機的,哪個工錢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