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聽到了這些消息後,最終也不過是偷偷的嘆了口氣,然後在陸長鳴辦公室里說起的時候,委婉的表達了一下可惜的意思而已。
“大炮都沒將這城牆毀了,如今不想,到是咱們自己給拆了,哎,可惜了,600多年呢,人城牆堅持的也挺不容易的。”
方大海這話說的,喝茶的陸長鳴‘噗’的一下,就噴出了好大一口茶水,笑的人都咳嗽了。
“好傢夥,你這話說說的,好像那城牆還是個人似得。行了啊,上頭的決定,那不是咱們這樣等級的人能參與說不的。你小子,給我老實點。”
看,就這麼一個笑話一般的話,陸長鳴都提出了警告,方大海還能說什麼?
“知道,知道,我也就在你這裡說說。再說了,要真拆,我還能得好呢,何必當這個惡人。”
嗯?拆個城牆而已,能得什麼好?
“城磚啊!那傢伙,多大的一塊塊,這要是弄點回去,家裡起炕可利索了,再不濟還能鋪家裡的地上。哦,對了,說起這個,我家東牆哪兒上次弄的柴棚有點簡陋,這次要是多弄點城牆磚回去,在那兒搭個敞
開的廚房出來,好像也挺不錯。”
方大海越說越多,說的陸長鳴都感覺這城牆轉好像特別有用了。不過這拆下來真能讓人隨便用?建設局不至於這麼浪費材料吧。到處都是工地的情況下,應該會首先用到建設上吧。
“他們局裡才幾個人?能看住多少地方?瞧着吧,最起碼一半都得散到老百姓家裡去。不行,一會兒我回去就和大江說以上,讓他上心點。”
啊,這就開始計算這去拿了?你這反應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瞧着方大海說話間就要往外走,陸長鳴心下一急,站起來就開始喊,只是嘴巴張開,聲音還沒出籠的,想到這裡是公安局,還是下意識的壓了壓聲音,急切的叮囑道:
“你可別犯錯誤。”
“放心吧,我不傻,到時候讓大江看別人的,若是拿的人多,他再動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好傢夥,這是想混個法不責眾?你別說這事兒陸長鳴還真不好直接阻止。因為到目前為止,人建設局是還沒開始拆呢,而且也沒說這城牆磚拆下來準備怎麼用,許是人家真的只管拆,不管這東西流到哪兒?
只看陸長鳴平日對方大海的說教就能看出來,陸長鳴他啊,那就是個謹慎人,許是常年地下工作形成的習慣吧。和他不相干的,或者說,不是一個部門的事兒,他自來總是下意識的保持一定的距離。就好像他多問一句,多說一點,就會幹涉到別人一樣。
所以這會兒即使感覺這樣的東西拆下來之後,不用到建設上會很可惜,可到底不是自己的管轄範圍,所以最終不過是給方大海叮囑了這麼一句,後頭就什麼都不說了。
不過到底是老黨員,在拆城牆的事兒真的開始後,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了方大海幾次那邊拆出來的情況。
當他聽方大海說,白天拆出來的城牆轉,建設局撿了品相特別好的運送到了建設局倉庫,剩下的都被老百姓撿回家了之後,他還特意輾轉的通過幾個老戰友,老朋友問了一下這建設局對這些老城牆磚的用途。
能有什麼用途?拆起來這麼麻煩的城牆,為了趕進度,建設局都恨不得召集所有人來義務勞動了,還能多上心這些東西?除了選些看着不錯的,留下給自家建設庫房用,建設局那是恨不得其他單位都來幫忙運走些呢。
為此還特意找了近郊農村的人過來扒拉,說是誰拆的歸誰,目前已經有好幾個村子用這些磚在自家村子里蓋起了磚瓦房子了。
聽到這些,陸長鳴心裡很不是個滋味,某一天還特意往城牆那邊走了一圈,看着被拆開了好大一個豁口的老城牆,心裡既有那種改天換地的激動,又有種濃厚的失落感。
“你說我這是怎麼了?”
陸長鳴難得主動尋了方大海過來說話,一開口就是這麼一句,嚇得方大海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過去,伸手就要去摸陸長鳴的額頭。
“陸叔?怎麼了?生病了?”
“不是,就是那城牆……明明是好事兒,郭先生說了,這是舊時代的印記,拆了它就等於是打碎了舊時代的牢籠。可為什麼,當看到那城牆真的……我這心裡這麼難受呢?”
這個時候不是所有人都同意拆城牆的,建築學家、歷史學家基本都不同意。可沒法子,反對的力量太小了,而積極性最高的郭先生那一番舊時代,新時代的話力度太大,大的很多人都承受不住。所以這事兒最終被敲定執行了起來。
可執行歸執行,這城牆的拆除落到有心人眼裡,終究……還是落下了心傷。像是陸長鳴這樣的都已經是好的了,不知道多少人暗地裡在嘆氣落淚呢。
對此,方大海能說什麼?他早就表示過了自己的意思,可那不是沒人聽嗎。所以他遲疑着,半響才給出了一個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