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打了個冷顫,不敢再讓腦dòng大開了。
陸禹突然感覺到什麼,望了眼阿竹離開的背影,總覺得剛才那小丫頭回頭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他雖然無法辯識人的五官,但卻有着直覺一般敏銳的dòng察力,並不阻礙他對事qíng的辯認。更何況那小丫頭在他眼裡是獨一無二的,臉上稍有一些異樣都瞞不過他,就不知道她繃著張臉在想什麼不着邊的東西了。
那小丫頭離開了,彷彿空氣中只剩下一縷淡淡的女xing馨香。
陸禹手指輕輕地敲着軟榻邊緣,眉眼斂去了所有的清潤溫和,顯得清冷得過份,他思索了很久,終於在想起那句“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只要跨過去了,就沒事了”時,忍不住笑了。
小丫頭在關心他,他自是懂得。小丫頭是個愛胡思亂想的,恐怕她也從皇後懷孕這件事分析過朝中形勢了罷,相信現在很多人都在看着皇後若是誕下皇子,他會被置於何地,會不會被皇後放棄。皇帝敬重皇後,一般皇後的話能聽得進幾分,若是皇後真的放棄他,他的下場之艱難,可想而知。
“陸闐,三月之前,本王要見到荀太醫的後人。”陸禹突然說道。
屋內靜悄悄的,沒有人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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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靖安公府時,夜已經深了。
阿竹和嚴青jú是被長公主府的馬車送回來的,靖安公府的人也沒有懷疑,謝過了長公主府的人,阿竹和嚴青jú一起回了五柳院。
“三姐姐,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吧。”嚴青jú怯生生地說,“現在太晚了,我不想回去。”
阿竹一看她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就覺得心臟受不住。若是個不認識的女人擺這副柔弱的模樣,她心裡指不住會惡意地揣測那女人是個心機深沉的小白花,但是若是自己帶大的妹妹,阿竹又覺得她這小白花裝備太好了,簡直是正妻的命小妾的技能,還不能將丈夫把得死死的就太沒天理了。
於是阿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去拜見了嚴祈文夫妻後,又將給家人買的花燈奉上,阿竹便帶着留宿的小jú花回去了。
一翻洗漱過後,兩人躺在chuáng上。
嚴青jú挨着她,眨巴着大眼睛道:“三姐姐,端王待你真好呢。”
“嗯,他是救命恩人,當年教過我讀書識字,像先生一樣!”阿竹義正辭嚴,將以前用來搪塞大人的說法又重複了一遍。
嚴青jú又眨巴了下大眼睛,小聲地問道:“三姐姐,如果以後我做了不好的事qíng,三姐姐會討厭我么?”
阿竹瞥了她一眼,為防這朵敏感的小jú花以後會黑化,忙道:“那要看你做的是什麼事了,若是有違道德倫理,那我還真要討厭你了。”然後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嚴肅道:“所以小jú不會做那種事qíng的,對吧?”
嚴青jú慢慢地點頭,又蹭了蹭她,說道:“這世界上,只有三姐姐待我最好了,我不會做三姐姐討厭的事qíng的!”
阿竹覺得自己的小心肝有些受不住,古人不是含蓄的么?這朵小jú花這麼奔放讓她窩心得要命的同時,又有種jī皮疙瘩猛冒的冷顫感啊!她自己可以對別人奔放,但是若是有人對她奔放了,她反而受不住。
“睡覺睡覺,明天還要去上課呢。”阿竹拉起被子蓋好她,然後翻了個身背對她。
誰知嚴青jú卻鑽過來,從她背後抱住她。女孩子軟軟的身子貼着她,讓阿竹的心軟得不行,只得轉過身來,拍拍她的腦袋,又揉揉那頭順滑的青絲,讓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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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從料峭的chūn天走入了夏初。
隨着時間的流逝,京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開始關注起皇宮。
太醫確診,皇後的預產期在五月,自從進入四月份後,無論前朝後宮,都在翹首以待,等着皇後會生下個什麼。當然,很多人都覺得皇後年紀大了,這胎指不定保不住,但是在這種猜測中,皇後卻頑qiáng地挺住了,中間雖然偶爾傳來了些不適的消息,卻沒有什麼大的動靜。
皇後意外有孕的事qíng,最高興的莫過於承平帝和太後。
對於承平帝而言,這將會是他的嫡子或者嫡女。承平帝自己也是嫡子登基,自然崇尚正統,皇後有孕,可能會為他生個嫡子或嫡女,如何不高興?為此還特意地將乾清宮中的得力內侍譴去皇後那兒聽任差譴。而太後甚至因此而身體健康了許多,今年伊始,也不用天天躺在chuáng上喝葯了,偶爾還能坐起身來,扶着宮人的手在慈寧宮的花園裡轉上幾圈,使得承平帝對這個孩子更加的期待。
皇帝那麼期待,其他人自然不能說掃興的話,更不能提醒他皇後年紀大了,生產不利,可能會有一屍兩命的結果。這種時候不會有人如此傻缺地來提醒他的,甚至很多人巴不得皇後來個一屍兩命才好。
而隨着四月底的到來,宮裡宮外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鳳翔宮。
就在這種氛圍中,皇後提前發動了。
當皇後難產的消息傳來,所有人都不覺得意外,反而覺得理所當然,若是皇後來個順產,人們還覺得不正常呢。如此說吧,皇後是第一胎,又是高齡產婦,如果她都能順產,那麼那些年輕的婦人生產時的危險不是個笑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