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後,因為身邊一個女生的話,他的目光不自覺落在對方的背包上,大背包拉鏈拉開了一半,露出個醜醜的狗頭。
那隻狗玩偶做得非常逼真,眼珠子黑溜溜的跟黑曜石一樣,一動不動地像是在盯着他一樣,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有個不為人知的弱點——恐狗。
只要是活的狗,不管是大狗還是小狗,靠近到一米範圍內都能讓他身體僵直,無法動彈。
這是一種心理上的恐懼,源自於小時候被狗撕咬的童年陰影,他小腿上還留有當年被咬後留下的傷疤。
他為此看過心理醫生,不過療效不怎麼樣,好在他出入的場合大多數情況下可以保證不存在狗這種生物,對他的基本生活沒什麼影響,後來也就算了。
身體傳來一種很久未見的熟悉麻痹感,肌肉緊繃到無法控制身體的行動。
他幾乎咬牙吐出兩個字:“玩偶?”
韓雙雙心裡冒汗,但眼角餘光瞥見小白果真一動不動,她心裡大讚狗果然還是聰明的好,連忙抬手捏着小白的狗頭晃了晃,乾笑:“您看,是玩偶。”
她這樣的舉動,要是狗是活的,早掙紮起來了,可她掌下的狗頭,隨便她蹂躪,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好像真的只是個玩偶。
裝死的蕭曼:“……”夠了啊,她已經很給面子了!
身體的僵直感不見減輕,許宴死死盯着所謂的玩偶狗,他以他的恐狗體質保證,這就是一隻真狗!
韓雙雙沒想到新老闆第一天上班就被她這樣撞上,看得出來這老闆好像不怎麼喜歡狗,聽他跟小老闆打電話說的話來看,他不管做什麼大動作都不要緊,那麼把她這個小員工開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就在她汗流浹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時,電梯到了公司所在的十六樓,她連忙假裝不知對方是誰,口中道:“我到公司了,再見!”
韓雙雙幾步踏出了電梯,走遠了回頭一看,電梯門關上,但裡面的那位新老闆卻沒出來。
難道她弄錯了,對方不是他們的新老闆?
韓雙雙懷着疑惑中又帶點放鬆的心情往自己的工位去,邊走她還邊揉了揉小白的狗頭說:“謝謝你啊小白,你剛才裝得太像了!”
蕭曼翻了個白眼。
剛才有必要裝嗎?他們公司因為主營業務的原因並不禁止帶狗上班,別嚴重干擾工作就行,而他們公司所在的大廈也不禁止寵物進入,也不知這小姑娘心虛個什麼勁。
但她現在是韓雙雙養着的,總不好拆台,剛才也就勉為其難配合了。
韓雙雙的僥倖心理在看到工作群後被打破,韓總監在群里發消息,因為小老闆受傷,接下來一個月將由新老闆許宴許總代管。
還發了張許總的照片讓他們認人。
韓雙雙汗流浹背了,照片上的男人劍眉星目,俊美張揚,跟她在電梯里看到的一模一樣!
她在自己工位旁蹲下,做賊似的跟蕭曼商量:“小白,原來剛才在電梯里碰到那人真的是咱們的新老闆,今天你就當一天的玩偶行不?”
蕭曼:“……”
所以說,剛才何必撒謊呢!小年輕就是咋咋呼呼,想一出是一出。
可惜她現在是狗,除了送韓雙雙一個白眼也沒別的什麼能做。
韓雙雙收穫一個白眼後有些喪氣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她只能祈禱新老闆別來他們這裡別認出她了,她入職的這幾個月,也沒怎麼見過小老闆,希望新老闆也是一樣的作風。
對於韓雙雙這個沒有家庭可倚靠的職場新人來說,被逮到偷聽了老闆的電話,還被抓到當面撒謊是件天大的事,感覺天都要塌了。
與此同時,老油條蕭曼已經舒舒服服地趴着睡著了。
無聊的時候就多睡睡覺,說不定一覺醒來就回去了呢?
電梯間里,許宴在狗離開電梯後身體才逐漸緩過來,但此時電梯已經關門繼續上行了,這使得他不得不繼
續待在電梯里,直到電梯一直上到頂層,再次下行時他才得以從十六樓出來。
出來後他第一時間掃視四周,並不見那隻狗,心裡這才微微放鬆。
剛才那個女生就是在這一層下的電梯,這一層都是馮清那個公司的,不過只要別靠太近,就不會有人發現他堂堂許總竟然怕狗。
從前他拒絕出現在任何有狗的場所,都是以討厭狗的理由,討厭狗比恐狗聽起來體面多了。
他在前台待了沒一會兒,馮清的助理就急忙迎了出來,帶他進公司參觀介紹。
他今早才被馮清那狗東西哀求拜託,對這個公司毫無了解,就只是冷臉聽着,沒發表任何意見。
這麼一路參觀過去,許宴在內容創作部認出了那個帶狗的女生,他略有些警惕地、不動聲色地看了一圈,沒看到狗。
袁助理說著內容創作部的工作內容和過往成績,部門鍾總監笑着與許宴客套。
許宴佯作參觀,信步走到了那女生工位附近,終於看到了趴地上那條狗。
它看起來很困,耷拉着眼皮腦袋靠在前肢,因為睏倦而微微晃動,可在對上他視線的剎那,它突然盯住他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