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思博又看了璃雲一眼，少女眉眼低垂着，精緻的眉頭微微蹙起的樣子，看來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蘇思博頓了一下腳，“云云，要不要讓馨羽給你補習一下，高中的知識挺深奧的，自己學不一定能夠理解。”
“不用。”璃雲眯了眯眼睛，終於微微轉身看了蘇思博一眼。
緩緩輕笑一聲，態度有些冷漠，“您可以走了。”
“好……那你早點兒休息。”蘇思博猶豫了一下，還是闔上了門。
璃雲的視線重新聚焦到紙上，上面畫著一個繁複的二維平面，被一條條黑色的線切割成若干個部分。
又被紅色線再次切割成四個部分。
環面清晰。
歸謬法。
洋洋洒洒地在旁邊寫了一大段，通過邏輯證明，分析其構色的方法，討論的情況實在是太多。
被譽為世界三大難題之一的四色問題，難倒無數數學能人的猜想，無論是從邏輯證明的角度，還是從拓撲學的角度，每次算到最後一步就再也進行不下去了。
她來來回回算了一個月，像是走進了一條死胡同，不停地撞牆。
璃雲又丟了一張草稿紙，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頭頂暖色的燈光落在她的臉上，側臉的輪廓冷冽和柔和相互交錯着。
時間越長，眉眼的弧度越發冷峻。
就在此時，微信的提示音突兀地在安靜的室內響起，璃雲微蹙的眉心擰起了一團煩躁，掃了一眼亮起的手機屏幕，沒管。
手機的第二聲響，來得很快，這次是電話。
隱藏號碼。
打電話的人很有耐心，鍥而不捨地響了幾十秒。
璃雲將手機撈過來，重重地摔了一下筆，眸光清寒，語調中透着幾分冷意，“誰？”
“是我。”夜寒年的聲音低醇，“已經十一點了，梨渦。過度用腦好玩嗎？不聽話？”
第40章
夜寒年的哄
璃雲的星眸中露出了幾分怔然，還有一絲罕見的羞赧。
夜寒年的聲音平鋪直敘，沒有多少的起伏，但是偏偏聽在璃雲的耳朵里，讓她有一種欺騙了一個絕世好男人的負罪感。
下午才答應了夜寒年，現在……
她的視線從桌上那一張張紙上硬生生地移開。
“我沒用腦。”璃雲精緻的眉骨細不可察地動了動，眼尾微挑，面不改色地冷聲狡辯，“我已經上床睡覺了。”
夜寒年挑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薄唇勾了勾，聲音挺淡的，“梨渦，我剛剛聽到你扔筆的聲音了。”
璃雲沒有說話。
也沒什麼好說的。
將手機從耳畔移開，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好煩！
*
夜色鋪陳着，室內的一盞床頭燈亮着，光線柔和靜謐。
夜寒年看着被突然掛斷的電話，啞然失笑，黑眸中氤氳着薄光。
梨渦又炸毛了。
得好好哄哄了。
***
璃雲胡亂地收拾了桌上的廢紙，丟到了一邊，眉宇間氤氳着一團寒氣。
倏地，她的心裡有些煩躁，漆黑的深眸冷意更深了不少。
白皙修長的指腹按了兩下太陽穴。
她行事乖張，向來我行我素慣了，什麼時候這麼聽一個男人的話了。
想到此，璃雲懶洋洋的視線飄在丟到一旁的草稿紙上，又不緊不慢地攤開。
她心裡有種分外強烈的預感，四色難題她已經到了臨門一腳，再多給一點兒時間，她就能解開了。
解題的興緻又上來了不少。
還沒寫下一個字，擱在一旁的笨重的手機，又響了一聲。
微信提示音。
璃雲抬了下眼皮，一雙漂亮的眼睛微皺，她自覺是夜寒年發來的消息。
果然——
【夜】：【微信紅包。】
璃雲這次一秒都沒耽擱，眸光微閃，紅包已經點開。
88元。
【S】：【？】
【夜】：【給你買筆。】
璃雲神色淡漠，眼尾微揚着。
這個男人慷慨大方，璃雲對他的觀感不錯，心中最後一點兒煩悶也散了。
今天的兩塊錢回本了。
她挑着眉，不疾不徐地敲了一句話，【謝謝。】
夜寒年笑了笑，眉眼低垂，問她：【準備睡了嗎？】
【嗯。】璃雲一隻手握着筆，從容自若、面不改色地丟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