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是血腥的記憶,是森森白骨,是烏鴉啼,是萬人葬,是殘局。
耳邊彷彿是兒時同伴的痛呼聲,是親人的吶喊,是僕人的驚叫,是父親的威聲,是母親的哀求。
無聲的淚水從莫晟的眼角緩慢流下,但台下無一人注意。
真相不該大白,真相會撕開人們幸福下藏着的鮮血。
莫晟緊緊攥着宣紙,胸口傳來陣陣的刺痛。
為什麼,為什麼從一開始就不去查,為什麼偏偏現在才去查,為什麼查的太遲了,為什麼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痛失愛人,有人凈身出世。
他最愛的妹妹,是兇手,心中藏着的人,是兇手,自己一生摯友、知己,是兇手。
他感受過鮮血從自己臉頰流過得滾燙滋味,他感受過萬民哀嚎。
一個西域,就是囚禁自己的最大的牢籠。
莫晟突然笑了,離他最近的,也是那個給他宣紙的暗衛,親眼看着自己的主子髮絲從根部慢慢變得越來越淡,紅色的雙唇中溢出鮮血。
暗衛正要上前,卻被莫晟制止。
莫晟擡起手拭去自己嘴角的血液,輕聲道:“把他們全部召集過來,我在寢宮等你們。”
他的聲音太小了,以至於暗衛一瞬間都以為是自己幻聽了。他看了一眼莫晟越來越白的頭髮,停頓了兩秒,連忙退了下去。
莫晟沒有在意暗衛的動作,而是提前退場,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中退了場。
不過片刻的時間,他的頭髮已經變成了全白。
莫晟撚着髮絲,再次將目光放在宣紙上。
上面的內容寫的很清楚,包括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西域。
他就活在一個巨大的陰謀里。
——一個由即墨編織的巨大的網上。
或許有許多人都已經忘記了即墨這個姓氏究竟是什麼。只有老一輩的人才會將這個名字可在心底。
那個一個令人無法超越的時代,是人人幸福的時代。
但是一個時代終究會有謝幕的時候。
如果不是今天,莫晟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一生都是在別人的規劃中慢慢度過的。包括他成為聖子,包括自己學醫,包括自己與談紹擇稱為至交好友,包括自己與薄沉的那些分不清的糾纏……都是在別人的計劃中,分毫不差。
怎麼敢的啊,這怎麼敢的啊!
窒息感一點點捲起自己的心臟。
…
談紹擇比預計的時間更早的抵達了京都。
他第一件事便是進宮面見聖上,將一路跟着自己來的薄沉安排在府邸中就直接原地消失了。
同一時期,跟着他進城的還有一個消息,也快速的在京都傳播。
幾乎沒有人知道是誰傳出來的。
這是一場硬仗。
談紹擇一路被公公引進景帝的寢殿,在收到景帝的授意後,便打開了大門讓談紹擇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