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的坐起來,“江迎東,你以為你是誰?你讓我滾我就得滾,你想跟我說話了,我就得理你?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她拍拍胸口順順氣,“就算你覺得全世界都虧欠了你,我陶然也沒有對不起你分毫。你對我的家庭稱不上熟悉,可至少是了解的吧。我爸爸是香港人,媽媽是北京人,出生在軍人家庭。”
她這個時候竟然還能自娛自樂,“這樣說來我也算是混血,是吧?”
隨即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狀態,“我小舅舅和你差不多的年紀,他和我姥爺一樣也是一位軍人,現在還在部隊,我見到他的機會很少,可他是最疼我的,當然也是打我最凶的那個。他跟你很像,我指的是性格,所以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想到我舅舅,莫名的對你有了家人般的好感。”
她撥弄着面前的古董算盤,“江總,您今天能過來找我,定是查到了我就是幫助您母親的人。曾經我不管做了什麼,都跟現在的您無關,我只是珍惜和江六的那份像家人般的感情,而那個江六,就如您所說的,他已經死了。”
江迎東的手不自覺的攥成拳,她竟然稱呼他江總,還用上了敬語,已經客氣到不能再客氣,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
啪的一下,算盤珠被她複位,“所以,您可以離開了。”
他喉結輕滾,微涼的視線一直緊盯着她,“陶然,讓你離我遠點,是為了你好。”
她笑了起來,沒有任何情感的笑,“江總,您這是自相矛盾呢,在您知道我曾經幫助過您時,不是應該把我推的更遠嗎?這樣才能保證我的安全,哪有把我往身邊攬的道理。”
“以後你的安全,我負責。”
他知道這樣做是沒有理智了,把她放在身邊無異於玩火自焚,可這一刻,情感戰勝了理智。他知道母親這事,也只是他名正言順找她的一個借口,那天在別墅說出那一番話後,他當即就後悔了。
陶然的語氣說不出的戲謔,“怎麼負責?我死了後找個地把我給埋了,然後找幾個人幫我看墳墓?”
他被噎的半晌都沒說出話。陶然看着他起伏厲害的胸口,知道被她氣的不輕,可這是他自找的,沒人逼他過來找虐。
“江總,我不稀罕。”她指指門口的方向,“趕緊走吧,再不走,我說話可就不好聽了。”
他還是沒動,有些無奈的看着她,“殺人也不過頭點地。就當我是你舅舅,一時做錯了事,原諒一次可以嗎?”這是他活了近四十年來,第一次低聲下氣的求人。
她開始揶揄,“唉吆喂,不敢當。也不知道是誰不止一遍的提醒我,‘陶然,我跟你無親無故的,你認的哪門子舅舅?’”
他喘着粗氣,知道她很能磨人,再氣也忍着,“這句話,我也吃下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