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他以前覺得自己的妹妹不怎麼愛說話，是以為父母過世，寄人籬下的過日子，才會這樣的。可是，當褚臨安真的說起了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的心裡是有點慌的，甚至是他都不敢去看褚臨安的眼睛：“你跟着我，要咋過日子么？”
一個半大的孩子，拖着一個幾歲大的弟弟妹妹，有沒有人親人能幫着照顧，他們要怎麼活下去？
“所以，你就把我送去了奶奶家。”褚臨安直白的說道。
褚臨年愧疚的都要把自己的頭低到塵埃里去了。
有些事情，他根本就沒法解釋。
“讓我過了很多年豬狗不如的日子，所以，我應該感謝你，對不對？”褚臨安看着他的頭頂，沒有憤怒，沒有抱怨，只是在平靜的闡述一個事實。
聽到褚臨安這麼說，褚臨年飛快的抬起了頭，高聲道：“你說什麼？！你過的並不好？！奶不是說，我每個月只要給她一兩銀子，她就會讓大伯娘好好的照顧你的么！你過的日子，怎麼可能不好！”
他這麼辛辛苦苦的弄來的銀子，不就是讓自己的弟弟妹妹過的好么！現在聽褚臨安這麼說，他怎麼覺得自己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
“是么，你以為我過的很好，是么？”褚臨安放在手裡包好的包子，慢慢的把自己的袖子挽了起來，露出了胳膊上新傷疊着舊傷的胳膊，很淡定的說道：“你知道你妹妹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么？不，你不知道。你只能看到，每個月的那天，我穿的很好的衣裳站在你的面前，聽奶奶說我過的如何如何。實際上呢，我這麼多年，都是半夜起來幹活，家裡大大小小的衣服都是我在洗。你知道么，我有缸那麼高的時候，就要去河邊洗衣服了。天氣那麼冷，河邊那麼滑，我的力氣那麼小，一不小心的掉進了河裡面了，被人撈起來的時候，我都已經沒氣兒了。你想知道，你認為特別好的那個奶奶，是怎麼說我的么......”
“啊！！”
褚臨年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捂着耳朵尖叫了起來。雙眼變得通紅，手上的關節咔哧咔哧地響着：“妹，是哥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撞到了後面進來的錢嫂子都沒停下來：“臨安，那個男的是誰啊？”
褚臨安的這個灶房，是半開放式的。裡面在幹什麼，外面的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晏筠老早就看見灶房裡有個人了，但是外面的事情多，沒抽開身過來看。正好看到了錢嫂子過來了，就和錢嫂子過來看看。
“聽說，那是我哥。”褚臨安淡定的繼續包包子，一點都沒受褚臨年的影響“你說那是大年？”錢嫂子伸着脖子往外看，人影早就不見了，“大年咋這個時候回來了？”
“我哥這個時候，回來不對勁兒么？”褚臨安不明白了，這個忽然冒出來的褚臨年，到底是咋回事啊？
錢嫂子洗了手，幫着褚臨安包包子，道：“你哥也是個苦命的孩子。他是你爹早些年在外面撿回來的孩子，你娘啊，就非得說他是你爹的野種。隔三差五的就和你爹打仗。你那個奶啊，也看不上你哥。三天兩頭的，就拿你哥出氣。後來，你爹和你娘沒了之後，你奶就更變本加厲了。扣着你和你弟，朝你哥要銀子。你哥實在是沒辦法了，才走上了那條不歸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