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月份的時候,她參演的女n號那部劇上映了,本來興緻勃勃地打開電視看,從頭追到尾,才發現自己又被“一剪沒”了。
那時候韓嬈非常絕望,一想到自己事業永無出頭之日,還要繼續啃老,她就像是被嗆了海水一般,五臟六腑都被壓的生疼。
北城昂貴的房租,當年徐戀秋給她租了兩年,眼見着今年冬天就要到期了。
於是,韓嬈決定用迂迴戰術,換條路走,她萌生了考研的念頭。
在北影繼續讀研,就可以住學校,這樣省了大筆的支出,她還能繼續找戲拍戲,和命運抗爭。
韓嬈當時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周紜。
周紜很友善,知道她的需求之後,給她提供了不少複習資料。
韓嬈覺得老師幫了自己這麼大一個忙,她總得找個時機時機表示感謝。她要請周紜吃飯,周紜拒絕了,便只能等過生日的時候。
韓嬈很早之前就給周紜買了條銀項鏈,不貴,但是在網上找非遺傳承人手工製作的,做工蠻精良的,也是獨一無二的。
她覺得,這至少是她的一份心意。
韓嬈給周紜發微信祝她生日快樂,問她家還是不是原來那個地址,要把禮物給她寄過去。
周紜直接讓她來家裡,說人多也熱鬧,這事便這麼定下了。
傍晚的時候,韓嬈收拾乾淨出發,順便給趙繼川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可能晚一些過去。
趙繼川沒有異議,說自己正好有事要忙,讓她不要着急。
韓嬈見他沒有氣她不守信用,心情也不錯,興緻勃勃去了周紜家裡。
周紜有個女兒,人在美國讀書回不來,家裡只有她和丈夫兩個人。
這次正趕上過生日,便也想着熱鬧一番,還帶回來幾個正在讀本科的學生。
韓嬈本以為這是一場簡單的生日會,她禮物送到了,祝福送到了,就足夠了。
結果差點忘了,謝遙辰當年和她隔壁班,也是周紜老師的學生。
兩人就這麼在一星期之內遇到了兩次,韓嬈都要被氣笑了。
老天爺真他媽的會跟她開玩笑,這個世界也太小了,早知謝遙辰要來她寧願不來。
好在,兩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今天的場合不對,維持着面上的和諧。
吃飯的時候,周紜回憶起韓嬈他們這一屆學生,還感慨韓嬈真是天賦型演員,那會兒小組合作拍話劇,好多人都願意和韓嬈一組,因為和她在一起,分高。
當年韓嬈演戲的某些片段,周紜至今還留着給她的學弟學妹們看。
韓嬈聽見這些話,只是笑笑,說都過去了。
周紜也知道她現在的艱難處境,嘆了口氣,揭過這個話題。
倒是謝遙辰說:“我那時候就喜歡跨班合作,因為能和盈、韓嬈一起。”
韓嬈聞言,瞟了他一眼,沒吭氣,只是兩人的火藥味漸濃。
直到飯局結束,這群學生一起離開。
來的人挺多,謝遙辰硬是讓別人先走,拉着韓嬈等下一趟電梯。
韓嬈礙着人多,沒吱聲。
兩人出了樓門,寒風料峭,撲在臉上。
外面一片漆黑,遠處的路燈星光點點。
韓嬈煩躁地打算離開,卻被謝遙辰攔住,“阿盈,你為什麼不通過我的微信申請。我們心平氣和地聊聊不行嗎?你從沒聽過我解釋。”
韓嬈摸出一支煙點燃,“你他媽的有完沒完!三四年了,你放過我不行嗎?非要我撕破臉和你鬧的這麼難堪?”
她深吸了一口煙,頭也不回地要離開。
謝遙辰卻強硬地拉住她的手腕,攬住她的腰把她抱在懷裡,“阿盈,我愛你。”
韓嬈只覺得抗拒,她從來沒這麼抗拒過他,她手來不及拿開,煙頭把他的外套燙出了一個洞。
韓嬈只覺得頭暈目眩,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抬手扇了他一個耳光。
“有完沒完!”
謝遙辰偏過頭,痛苦地看向她,“阿盈,我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韓嬈被他攪動得情緒劇烈波動,胸口起伏。
心軟嗎?
她不知道。
她只是覺得過去的都過了。
謝遙辰見過她最風光的一面,也見過她最狼狽的時候。他陪伴她度過最艱難的那段時光,把她從深淵裡拉出來,卻又親自把她推下地獄。
韓嬈不會心軟,她分的清楚,一碼是一碼,兩者不能混合而談。
韓嬈轉過身,掐滅煙頭準備離開。
謝遙辰卻拉住她的手腕,“阿盈,你打我吧,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