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嬈看了她一眼,說:“我知道。他要是問你,你別說我來長沙做什麼。”
“行。”
訂好票,兩人立刻回酒店收拾東西。韓嬈想着一落地就直接去找趙繼川,怕時間來不及,於是在酒店就挑了條裙子換上,然後直奔機場。
這一下午,就像是在趕投胎,韓嬈累得不成樣子。
此刻,她憂心忡忡睡不着,又睜開眼看了眼時間,還是決定給趙繼川打個電話。
不出意外,男人依舊沒接,也不知道是在和她生氣,還是在忙工作。
韓嬈嘆了口氣,把手機屏幕熄掉,又跟司機催促兩聲,讓他快一些。
“姑娘,這已經夠快了,再快就超速了。”
說著,車子又緩緩停下,又紅燈了。
越過前面那幾輛車,韓嬈看着紅綠燈,不知道究竟等了多久也不見開始倒計時,那抹紅特別刺眼,就那麼釘在那一動不動,催促得人心裡特別著急。
韓嬈忽然想到剛來北城上學的時候,和室友們一起出來玩兒,晚上在後海酒吧聽歌湊熱鬧忘了時間,錯過了晚班地鐵,四個人只好打車回學校。那時候他們邊唱歌邊和司機嘮嗑,從沒覺得四九城的紅燈這麼漫長過。
不知道是時間太久變了交通規則,還是變得是人的心境。
韓嬈只覺得時光匆匆,又閉上了眼睛,索性不再胡思亂想了。
有這傷春悲秋的時間,她還不如想一想回去怎麼應付趙繼川。
他真挺生氣的。
她能感覺到,即使他在電話里沒多說一句重話。
車子緩緩駛進高檔小區,臨下車的時候,司機突然問韓嬈:“你長得好像個演員,叫什麼着?”他抓了抓頭髮,不好意思地說,“我給忘了,就什麼高台,前兩天我還和我媳婦兒看那個電視劇着。”
若是平時,韓嬈心裡會很高興,至少她的角色能給人留下印象了。
可今天,她一點兒心情都沒有,擠出一個笑說:“您大概是認錯人了。”
司機搖搖頭沒再多言,打開後備箱幫韓嬈把行李箱取下來。
韓嬈和他道謝之後,就心事重重地上樓了。臨進樓門之前,她仰着頭看了看天空,墨藍色的蒼穹壓了一層烏雲,估計今晚可能有一場狂風暴雨。
到家,韓嬈用指紋開鎖,推開門,只有玄關處開了燈,家裡冷冷清清的,看樣子趙繼川是沒回來。
韓嬈把行李箱扔在一旁,換好拖鞋,把客廳的燈打開,掃了眼魚缸里的小紅魚,就上樓了。
卧室、浴室、書房她都掃了一眼,確定趙繼川沒在家,人反而鬆了口氣。她摸出手機點外賣給他買了個蛋糕,轉身又給他打電話,依舊沒人接。
韓嬈沒再自討沒趣,她知道今天打破砂鍋恐怕他也不會接她的電話了,於是自己先去沖了個澡,吹乾頭髮,又換了條紅色的包臀裙,然後重新畫了個妝。
收拾完,已經十一點了,趙繼川依舊沒回來。
韓嬈打了個瞌睡,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蛋糕,拍了張照片又給趙
繼川發了個條微信。
這條消息不出意外依舊石沉大海,韓嬈把手機扔在一旁,把燈光調暗了一些,身上蓋了條毛毯就偎在沙發上等他。
無論如何,她就算是裝也得裝出認錯的態度,等他回來。
結果她實在是撐不住了,眼皮直打架,隱約覺得沒過多久,她就開始做起了夢。
韓嬈從小到大的夢都是天馬行空的、亂七八糟的,每次醒來之後她都感慨要是把這些夢整理整理寫成一本小說,沒準也有人看。
這次韓嬈也不知道自己夢到了什麼東西,她好像是置身於一片叢林之中,萬籟俱寂,四周空無一人,光線順着高大的樹葉縫隙穿透進來。她抬頭望去,覺得那光線特別刺眼,驟然閉上眼,一片漆黑,卻忽然起了一身冷汗,覺得在這片叢林中有人在盯着她,而她看不到那人。
猛的一下,韓嬈從夢中驚醒。
抬眼,只見趙繼川安靜地坐在沙發邊上慢條斯理地解袖口,那雙鷹隼般的漆黑眸子緊緊盯着她。
韓嬈裹着毛毯往後縮了一下,緩過神兒來咽了咽唾沫,低聲說:“你回來啊,什麼時候回來的?”
趙繼川只是看着她,一句話也不說。
韓嬈受剛剛那個夢影響,有些不喜歡現在昏暗的環境,於是掀開毛毯起身把燈光調亮。
她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露出一個笑,蹲下來拆蛋糕,“幾點了,應該還來得及吧。”
趙繼川不回答,韓嬈便自己拿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凌晨一點多了,終究還是晚了。
她覺得有些尷尬,其實她挺怕他不說話的,但他不想說話,她又不能撬開他的嘴巴讓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