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頭腦卻清醒至極。
她好恨她自己,恨她不爭氣,明明是在吵架,明明心裡滿是抗拒,身體卻早早向他屈服,甚至還感覺到了極致的愉悅和空虛。
她睫毛輕顫着,牙齒咬在嫣紅的唇上,開始渴望更多更多……
“趙繼川!”她咬牙切齒地叫他的名字,“我恨死你了。”
“你憑什麼這麼欺負我!”
憑什麼隨意妄為!
想折磨她精神的時候,就故意出現在他家人面前。想折磨她身體的時候,就反覆遊盪摩擦,偏偏不進去,讓她難堪,讓她尷尬。
她急促着,想要自己動手,他還箍住她的手,不給她掌握主動權的機會。
韓嬈惡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隔着一層黑色的布料,似乎都感受到了血腥味。
趙繼川吃痛,卻沒有去阻撓她。
他開口說:“你這張嘴不是最會騙人了嗎?現在開口求我,求我我就給你。”
韓嬈小腿緊繃著,弓着背要往後挪,下一秒,就被他箍着腰拉了回來。
“說話。”他誘惑她,“不是說我們是這種關係嗎?嗯?”
韓嬈連連搖頭,“我不要。”
她不要求他,她就算是欲求不滿死在床上也不要求他。
她不想服軟,不想道歉,因為錯的是他。
她淚眼朦朧。
趙繼川低眸,只覺得黑色的西褲布料暈染上一層水漬,他笑出聲來,又叫她:“嬈嬈。”
他又換了稱呼,叫她寶貝,說:“寶貝,我最捨不得為難你了。”
韓嬈只覺得他話音剛落,自己耳邊就一陣轟鳴,隨之愉快得仰起了脖子,手卻將他抱得越來越緊。
韓嬈只覺得自己喪失了心智,完全被快感裹挾,腳趾都帶着一股快意,蜷縮在一起。
趙繼川也沒好到哪去,他的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嘴唇抿在一起,眸中流露着說不清的欲/火。
可以說,這是一次徹徹底底的接觸,沒有任何阻礙,沒有任何隔閡,肌膚緊緊挨着肌膚,可以將彼此的體溫和皮膚表層的紋路感受得淋漓盡致。
是一場絕無僅有的,酣暢淋漓的體驗。
男人眯着眼,將她環得更緊,恨不得融入血肉里。
他頭上的汗順着下頜線滴落,灑在她的肩膀上,和她的汗水交織在一起。
韓嬈維持依舊維持着剛剛那個姿勢,被他抱在懷裡。
她輕輕喘着粗氣,大腦遲鈍地反應着,怎麼就又到了這一步?
她又忽然想起,好像的的確確是她氣急敗壞,故意口不擇言說出那些話氣他的。
可又好像有哪裡不對?
韓嬈如同汪洋上的一葉扁舟,隨波逐流,漫無目的。
可似乎漂泊在海上也不錯,沐浴着陽光,經歷着風浪,渾身都很通透。
只是倏地一下,大腦忽然想起些什麼,給她敲響了警鐘。
她後背僵了一下,只覺得心跳加速,滿臉不可置信,遲鈍地垂眸。
下一秒,她歇斯底里地去捶打他,“帶套!帶套啊!”
她終於哭了出來,今天第一次當著他的面落淚。
男人也如夢初醒般地停下,他也獃滯住了,後知後覺自己在衝動之下做了什麼。
衝動是魔鬼,他忘記了。
他連忙去吻她臉上的淚水,帶着愧疚着:“嬈嬈,別怕。”
他想說沒關係,只是剛開始。
可卻硬生生被她打了一巴掌,“啪”的一聲,打在了右臉上。
她的手也跟着顫抖着。
韓嬈以為,他說“別怕”的意思是可以不帶套。
她真的崩潰了,崩潰到即使打了他一巴掌,她都不害怕。
“會懷孕的!你瘋了嗎!”她罵他,“你是要害死我嗎!”
男人的臉歪着,臉上隱約透露着一個淡粉色的巴掌印,朦朧的,模糊的。
她最後那句話成功刺激到了他,他倒是想知道他今天究竟是怎麼惹她了,張口閉口不是恨他,就是他居心叵測要害死她。
他今天知道她外婆生病要做手術,接到韓庭電話的時候他正開着會呢,可他還是放下一些工作飛來蘇州看老人家。
他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有什麼錯?
趙繼川的眉頭蹙了起來,看向她,淡淡地說:“要是懷了就生下來,你覺得我是養不起一個孩子嗎?”
韓嬈睫毛顫動着,連那滴淚都流得困難。
他怎麼能說這些話呢?
怎麼能拿孩子開玩笑呢?
就算是她惹到了他,那他只需要和她算賬就好了,為什麼要把話題扯到孩子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