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衣服呢?”楊善忽然記起來,似乎從東淵回來就沒見過了。
“壞掉,丟了。”小黑蛇睜着眼睛,坦言道:“沒有衣服了。”
楊善道:“你記好了,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找楚雲陵,你是不是他?”
“我是小珍珠,阿善的小珍珠。”
“錯了,煤球。”楊善糾正道。
“哦,煤球。阿善的小煤球。”
楊善聽着,怎麼如此彆扭呢。
正這時,門外傳來動靜,有人敲門。煤球光速纏上手腕,藏進了袖子里。
楊善起身,門外是由店小二引上樓的譚病。楊善到客棧時,天已近黃昏,傳了靈符給譚病,才坐下沒多久,人便找來了。
從閉關算起來,二人有一年多未見。
譚病今日穿着一件半舊狐裘。楊善記得這件狐裘,那絨毛下方綉着一朵小小的銀線三瓣蘭,極不起眼,若不細細看,很難發現。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穿的那件。
譚病看起來消瘦了些,唇色依舊淺淡。這次他竟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連一個護衛也沒有。
二人坐定後,楊善給他倒了一杯茶水,問:“好久不見了,最近如何?”
楊善不確定靈光閣發生的事能否告知給他一個外人,畢竟他進城後也略作打聽了一番,並不曾聽說靈光閣出了事,因此只是關心一下譚病,留足了餘地,若對方願意說,自然會說。
譚病微微一笑,笑意里有兩分疲憊,“我是老樣子,只是家裡不太好。阿善的傷都好了嗎?”
楊善點點頭,“好得差不多了,需要幫忙嗎?”
譚病咳了兩聲,道:“阿善若是願意幫忙,可否回譚府小住一段時日?”
楊善猶疑了片刻,譚病道:“若是太過勉強,便當我未曾提起。”
“並非不願,只是……”
譚病大約猜到幾分,道:“實不相瞞,我娘甚是喜歡阿善,上次阿善一去,走了許久,她還以為你不喜歡譚府。後來幾次向我問起你,可惜不便透露阿善的行蹤,也未曾告訴她。”
靈光閣的護衛都知道楊善是魔了,藍憐晚不可能不知,楊善沒想到她居然還歡迎自己,着實意外。
楊善道:“既是長輩問起,自當回訪。”
他這話便算是表了態。
譚病道:“白良的靈龜還養在月鳶那裡,我見它睡熟了,不忍心叫醒它。明日若是阿善來,便看到它了。”
“無妨,何時見都一樣。”提到靈龜,楊善拿出殘存的玉佩碎片,道:“險些遭遇了暗算,多虧這玉佩護身,可惜卻是損壞,無法再復原了。”
譚病從身上解開另一隻玉佩,道:“原就是防身用的,正該要派上用場。阿善既缺了一隻,我這裡倒還有另一半。”他說著,不等人拒絕,便湊了近,將那玉佩繫到楊善腰間來。
本就坐得近,他一湊過來,那發間的流蘇簪為之傾倒,一搖一晃,燭光在纖長眼睫下投了一片影,一眨又一眨,那影子跟着顫又一顫。
一瞬之間,周遭好似靜止了,只聽得見清淺的氣息聲。
直到譚病系好玉佩,坐正回去,楊善才感到漂浮的空氣再次流通起來。
桌上還擺着碎掉的玉佩,他此時再謝絕卻是時機已過,不好推拒了。
不多時,譚病提出告辭,楊善送他回了府,二人約定明日見。
踱步回客棧的路上,天空已泛起黑色,城內點上燈火。
路邊,兩個駕着法器落地的修士說起了一事。
“你說真的假的?這龍族不是早就滅絕了嗎?”
“是啊,我也納悶,不過隱市還從沒出錯過。怎麼,你要去試試?”
聽得兩句,見這兩個修士要走進一間酒樓,隱藏了修為的楊善上前道:“向兩位道友請教一番,方才聽你們提起龍族,是隱市有什麼消息嗎?”
其中一人聞聲轉頭,見楊善修為與他們相當,遂道:“我們也是從邊城過來的路上聽說的,隱市有懸賞榜單這事,道友知道吧?”
“略有耳聞,倒未曾仔細了解,”楊善道:“不如這樣,我做東,請二位道友邊吃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