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進度:55%
藤老闆撇嘴道:“小輩真沒意思!”他說罷背着手,轉頭欲走。
譚病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從靈囊中掏出錢袋,道:“五百靈石,算是助您今日開張了。”
藤老闆立刻笑逐顏開,扭過頭收下靈石,把楓葉給了譚病,道:“不錯不錯!但行好事,定有回報!”
楊善看着藤老闆躺回椅子,又變得一團死氣沉沉。
譚病拿上那片紅楓葉,剛準備離開,卻在這時天氣驟變,天穹響起巨雷,乍現閃電。
街邊的眾人不由自主地仰頭望向天空,有修士頗為羨慕道:“不知是哪位道友渡劫了,看這樣子陣仗可不小!是什麼雷劫?”
“這是要突破化神了,不錯不錯。”藤老闆睜了條眼縫,虛虛睨了一眼,仍是愜意躺着。
不消片刻,風雨大作,立時傾覆整個九通城。那布告欄旁邊報名者們作鳥獸散,朝各個方向遁走,有的興緻沖沖地搜找着渡劫者,有的趕着回家收衣服,或如楊善和譚病這般,只為尋個地方躲雨的。
高階修士渡劫的雷雨一時半會兒散不去,持續一天都有可能,全看渡劫者什麼時候渡劫成功,或者中途沒撐過去,死了的話,雷劫雲雨就提前散了。
楊善四下一看,拉着譚病準備先去前邊的書肆躲一躲,等這陣風雨小些。
這時,聽得一陣嘶啞的歌聲傳來,前方巷中轉出一個人影。那是一個銀髮老婦人,衣衫華麗,髮髻散亂,分明臨近夏季,身上還披着厚厚的披襖。
她赤着腳,一面笨重如舞女般旋轉着,一面唱着斷斷續續不成調子的歌謠。轉得幾圈,她猛地摔倒,倒在了一處淺淺的水窪中,匆忙的行人因濺起的水花連忙避開了她。
身後,以崔陽為首的護衛從後面趕上來,拿了一把傘,準備給譚病遮雨。
楊善想,既然他們已經決定去避雨,不妨把傘給老婦人。譚病似乎和他心有靈犀,二人對視一眼,不消言語,便上前走去。
老婦人痴痴笑了兩聲,眸光中兩個年輕人朝她走近,低低哼了一句:“容華難久駐,知得幾多年~”唱完這兩句,她如一個嬰孩般痛哭起來,蒼老的嘶啞聲聽着極為怪異。
楊善正要將傘給她,可剛碰上手,對方卻蜷縮身子,猶如見了洪水猛獸般往後滾去,口中發出痛苦的聲音。楊善被水窪濺了半身,有些錯愕地僵住。
——他看到老婦人衣袖下的手臂全是一片鮮紅,似乎曾被剝去了皮膚那般。
“造孽啊,三娘怎麼又跑出來了!”一個過路人嘆氣,似乎認識老婦人。
這時,巷子口追出來一個神色驚慌的青年,他拿着一把油傘,目光搜尋到地上的三娘,連忙跑過來為她遮雨,口中抱怨:“三娘!不是讓你別亂跑嗎?!才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了人影,叫我好找!”
三娘被青年扶起,卻搡開他,跌跌撞撞地朝着楊善過來,一把搶過油傘,像個頑童那樣嬉嬉笑笑道:“我的,我的……”
青年面上有些惱怒,腳步往前方加快,想奪過三娘手中的油傘還給楊善。三娘卻不依他,青年只得把自己的油傘換給楊善,一邊捉緊了三娘,禁錮在懷裡,使她不再亂跑,一邊朝楊善道:“實在不好意思道友,你用我的傘吧。”
不等楊善說話,他已將傘塞了過來,楊善只好收下,給身旁的譚病撐着。
三娘不斷想掙開青年,口中發出痛苦聲音,只是她沒有絲毫修為在身,完全是個凡人,青年卻是金丹期修士,根本無法掙脫。青年感受到四周的異樣目光,朝三娘耳畔道:“你別鬧了,回去!三娘,你聽見了嗎?跟我回去!別再鬧了!!”
三娘被貼着耳朵吼了幾句,總算安靜下來,木木獃獃的。青年鬆口氣,正要帶她離開。
突然,雷聲大震,刺啦一聲電閃,青年稍稍鬆懈,三娘猛地又往前方沖了出去。她轉着圈,哼着聽不清的歌謠,轉得幾圈,又跌倒,就像從巷口出來時一模一樣。
後方的青年連傘也不要了,就這麼衝進滂沱大雨中,緊緊抱着三娘:“你別再這樣了!跟我回去吧,三娘,三娘……”
三娘終於沒精力再跑下去,昏倒在青年的懷中。
巷口的水窪越聚越深,清楚倒映着一個華髮青年抱着老婦人離去,雨水浸濕了二人衣衫,從臉頰鼻尖滑落,又融匯到一地水窪中。
“哎真是造孽啊!”
楊善和譚病已經到了書肆避雨,他們從二樓窗口處,正好看見青年離開的一幕。有書肆避雨想法的顯然不止他們二人,聽得旁邊一聲嘆息,楊善轉頭看去,正是先前認出三娘的那人。
楊善問:“這位道友認識三娘?”
譚病:“我瞧她手臂都是未痊癒的傷。”
那人搖搖頭:“那是個瘋子,把自己整瘋了!一旦天氣驟變,颳風打雷,她就瘋癲起來了!”
楊善道:“那青年是她後輩嗎?”
“唉。”那人搖頭嘆息一番,適才說來。
原來,那三娘本是個風華正茂的女子,和今日那個青年人原是一對郎才女貌、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只可惜天意弄人,三娘的根骨差,青年卻資質出眾,二人同時拜入神劍宗。在青年已成為金丹修士後,三娘卻還是築基期的外門弟子。
這時,青年的一位師姐看上了他,青年父母為了家族發展幾番說服三娘,最終二人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