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舟內心掀起一波又一波驚濤浪潮,最終化為口中一聲嘆息,他在想:“如果師兄回來了,他為什麼一直避着不見呢?”
楊善則想:“楚雲陵是天悟仙尊的弟子,他本就熟悉銀闕殿,再加上他大乘境界的修為,若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來了,也完全說得通。那他又為什麼會幫我躲過照光鏡呢?”
這一發現,使得二人的心情不約而同地變了。
半晌,沈逸舟又想到:“也許不一定是師兄,萬一真是照光鏡的問題呢?”這般想着,他道:“一切都還只是猜測,陽鏡是否真在師兄手中,尚且不能確定。”
楊善回過神,道:“也對,不排除是照光鏡出了問題。”
二人的關注點截然不同,又達成了奇妙的共識。
這時,楊善的弟子玉牌震動了一下,傳來了消息:今日放一天假,阿善能陪我熟悉一下地方嗎?
楊善回道:我來找你。
譚病馬上道:我已經在蓮花峰了,可是進不來銀闕殿的法陣。
沈逸舟同時看到了消息,放開法陣,二人往外走,在大殿外和譚病碰了頭。
譚病已經換了新的校服,一身白青色,儀容雅正,步履沉穩。
沈逸舟見了他,道:“你這麼快就出來了?師尊不是說,丹霞峰正在考校弟子的水平嗎?”
譚病抿唇一笑道:“我自幼身體不佳,只好博覽群書以增學識,故而答得比別人稍快些。”
沈逸舟給他鼓掌:“不錯,不錯,看來以你的天賦,很快就能成為祁師叔的親傳弟子了。”
譚病道:“嗯。”
楊善道:“對。”
沈逸舟:“……喂我客氣一下而已。祝你成功。”
二人同步點頭。
沈逸舟沉默,突然想起來什麼,朝楊善道:“對了,我還沒跟你說,雖然你現在是親傳弟子,但還是要到【雲水心】上課的。”
楊善問:“你也去上過課嗎?”
沈逸舟終於笑了,道:“沒有。”不等他問,沈逸舟道:“你肯定想問為什麼對吧,因為當年師尊心疼我體弱多病、力不能支,特意幫我免去了課業哈哈哈。”
譚病:“。”
楊善:“……”
楊善問:“那楚雲陵去上過課了?”
沈逸舟道:“不好意思,他也沒有。”不等他問,沈逸舟又道:“你肯定想問為什麼對吧,因為當年師尊心疼他孤苦無依、執意要親自教導,特意幫他免去了課業哈哈哈。”
譚病額角有些抽搐:“真的是這樣嗎?師、叔——”
沈逸舟收了笑,正經了一息,又忍不住笑道:“師兄沒去上課是真的,不過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啊,前面是我瞎說的。”末了,他提醒楊善道:“你還是習慣習慣叫師尊吧,別叫我師兄大名,萬一哪天禿嚕出來被嚴長老聽到,治你一個不敬師長。”
楊善:“哦記住了。”
譚病:“嚴長老?”
沈逸舟道:“嚴宇嚴長老,他負責管理新弟子的紀律,從明天開始上課,要是過時不到、無故早退、不穿校服、無故喧嘩——嗯總之有很多完蛋的方式,只要你踩中一條,以後他每天都會盯着你!而且,你們每天都能在【雲水心】見到他!對了,發給你們的入門物品中就有‘學規’,你們還是抓緊時間熟悉吧!”
新弟子譚病和楊善:“……”
三人就近坐到銀闕殿前的台階上,認真研讀起‘學規’,這本小冊子零零總總竟然有一百多條禁忌。
沈逸舟道:“我記得我入門的時候,聽說只有八十多條,看來新弟子很能闖禍嘛,都已經增加到一百六十多條了。”
楊善隨手一翻,學規涉及了方方面面,光是上課這一點,就達二十多條,譬如【雲水心】禁止課堂喧嘩打架,禁止使用弟子玉牌傳話,禁止課堂上弄虛作假,禁止帶靈寵上課……甚至還有禁止對桌椅使用法術,禁止課堂內御劍,禁止捉弄上課長老…就連兩套校服也規定了八條,嚴禁改變校服顏色,嚴禁私自繡花,嚴禁改良校服圖紋……仔細往後看去,還有禁止直呼師長名諱等等。
沈逸舟不時發出“啊,這也有人干過”“不是,還可以這樣”的聲音以及分享他知道的八卦,比如以前有個新弟子為了練習御劍之術,一邊悄悄盤腿坐着飛劍一邊佯裝認真聽課,結果被課上長老猝不及防地點名,一個激動沒剎住劍,當場飛過去差點跟長老來個同歸於盡——聽說劍氣一不小心把長老的衣服劃破了,師生之間的薄弱感情差點沒經受住考驗變成殺生現場。於是從此又多了一條學規——禁止課堂內御劍。
沈逸舟道:“順便一提,前一條禁止對桌椅使用法術,以及後一條禁止捉弄上課長老,都是在同一天增加的,全都是這名新弟子的功勞。我聽說,他為了隱藏自己的飛劍,對換了椅子和講桌的位置,還使用了幻形術。椅子變大之後中間是空的,講桌卻下邊有一片空間——剛巧那天上課的長老眼神不好,平日里不下講台——而且那長老素日里喜歡坐着摳腳,因此那天台下的弟子都看着長老扣了一個時辰的腳,一邊摳腳一邊講課……”
楊善忍不住問道:“難道沒有弟子提醒嗎?”
沈逸舟道:“因為那位長老一口氣講了一個時辰沒帶喘氣,而且有一條學規是這樣的——師長講課,弟子禁止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