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小珍珠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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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淵的天,還真是任性,說變就變。

楊善撐着臉,坐在梳洗台前,百無聊賴地拿着銅鏡發神。

“喂,主身什麼時候回來啊?”楊善歪頭看向一旁的楚雲陵。

一身粗布麻衣的楚雲陵低頭刻着木雕:“他沒說,他讓我照顧你。”

“那他跑哪兒去了?”

“不知道,但他會回來的。”

楚雲陵刻的是楊善,還是那個站立的姿勢。

“我說,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楊善用手肘搗向一旁,道:“一天天就知道刻這破玩意,你刻那麽多有什麼用?”

楚雲陵怔了怔,片刻後擡起頭來,那黑黝黝的瞳孔中寫滿了不知所措,他道:“可是……除了這個,小珍珠不知道做什麼。你不喜歡小珍珠了嗎?”

“你又來了是吧?”楊善把銅鏡往桌上一摔,瞪了他一眼:“說到底你們都是同一個人,他犯過的錯都有你的份!你少在這裡裝可憐,我是不會再相信你了!”

楚雲陵愣愣地望着他,眸光中充滿茫然,道:“小珍珠不記得那些了……小珍珠……沒有裝可憐。”

楊善不想睬他。

外邊下雪不能出去,無聊之際,楊善拿起桌上木瓶子里的幾根草,玩了大半天,最後編成了一個手環戴在腕上。

到了晚上,楚雲陵雕刻完了,那木雕的手腕上也多出了一個草編手環。他拿給楊善瞧,楊善看着他期待的眼神,還是誠懇地誇了一句“不錯”。楚雲陵把木雕收進了木柜子里。

遲遲沒什麼睡意,楊善說了一句“我不能修鍊,這幾天下雪又不能出去,好沒意思啊”。

小珍珠變回人形,道:“我去給你摘梅花。”

“哪裡有梅花?”楊善問道:“我都看過了,這附近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大樹。”

“你等我,我很快回來。”楚雲陵說著,用了一個定身術,又幫楊善蓋好被子,隨後打開木屋層層疊疊的禁制,走出門了,他在外邊開啟數個陣法,最後用一個隱匿變幻的大陣,把這一片地方都藏好。

楊善只能躺在溫暖的被窩裡罵罵咧咧。

“楚雲陵你真是有病!你個狗東西!我說要梅花了嗎我不就問問嗎!你至於這麼防着我嗎,我還能跑了不成!狗東西!等你回來我把梅花全踩爛!你那堆木雕我明天就給你全扔了!等我能恢復了有你好看!!”

可惜他的聲音只在木屋裡飄蕩,外邊都聽不到。

罵了半個時辰,罵得口乾舌燥,車軲轆詞兒翻來覆去地罵,楊善終於歇火了。

門嘎吱一聲響了,楚雲陵回來了。他捧着一大串梅花,舔着臉笑着,解了定身術後,楊善深刻覺得不能慣着這傢伙,於是要一把將梅花丟出門去。

然而門才打開一半,他愣住了。外邊竟然多了一棵梅樹。

木屋熹微的燭光彷彿穿過黑夜,有一股冷浸浸而淡雅襲人的梅香裹挾着風雪襲來。

楊善懷裡抱着梅花束凍得打個寒顫,砰一聲把門帶上,轉頭將梅花插進了木瓶子。他決定轉換策略,從今天開始,他絕不和楚雲陵說一句話,再說他是狗!

第三日,太陽太毒辣,把梅花樹曬得奄奄一息,楊善愁眉苦臉地開口問:“梅樹保不住了,怎麼辦?”

楚雲陵道:“等下雨就好了。”

“你不能施法下點雨嗎?”楊善受不了地道:“你腦子真壞了是吧!”

楚雲陵搖了搖頭:“不行,這樣我們就不能隱世而居了。會有人發現這裡的。”

“你還知道隱世而居!?”楊善怒道:“我說你是裝的吧!你這狗東西!等我恢復了有你好看的!”

梅樹還是死了。

楊善不傷心,他比較氣。

他不知道還要跟楚雲陵這傢伙耗到什麼時候去。

梅樹死之前,他把還沒開的花枝剪下來,插到了木瓶子里。雖然已經枯萎了。

但少數花枝,楚雲陵一施法,它們又活了。

晚上,楊善伴着冷香入睡。

第二日,楊善醒來發現枕邊盤睡的小黑蛇,他又驚又喜道:“小珍珠?!我在做夢嗎?”

他使勁兒揉了揉眼,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直到漂亮的小黑蛇用尾巴尖朝着他手腕小心翼翼地勾去,同時伸出蛇信子舔着指尖。

楊善這才回神道:“真是你……真的是你……”

他難以置信地親了親它的額頭:“太好了!你還活着!”

楊善起身,打量着眼前這個富有生活氣息的木屋,他在左側的窗邊位置看到一處梳洗台,台上的木瓶子里插了一束鮮艷亮眼的紅梅花,香氣襲人。

他踱走兩步,低頭髮現了一個敞開縫隙的木柜子,試圖合上,不僅沒合攏,還灑了一地;他愣了半天,最後只能帶着滿腔疑惑重新撿回去放好。

他又看到旁邊還有一個柜子,他覺得這個柜子有些礙眼,想把它搬去別的地方,結果櫃門打開,還是一堆木雕。

這一堆木雕,有好幾個手裡都拿着形態各異的梅花枝。楊善把這個柜子搬到了角落位置,和那八個木柜子挨在一起。

他走出門,太陽大得出奇,他下意識想運轉靈力驅熱。

那炸裂般的劇痛在腦海爆開,楊善陷入了黑色世界。

……

東淵的天,還真是任性,說變就變。

楊善蹲在木屋屋檐下方,一邊伸出手接着冰冰涼涼的雨水,一邊望着灰濛濛的天空發神。

“喂,主身什麼時候回來啊?”楊善擡頭看向一旁的楚雲陵。

“他沒說,我會照顧你的。”穿粗布麻衣的楚雲陵正打着一把油傘,防止雨水濺到楊善衣服上。

“那他到哪兒去了?”

“不知道,但他會回來的。”

“你是不是傻?”楊善站起身,戳着他的額頭道:“他把你丟在這裡,你就甘心嗎?”

楚雲陵黑黝黝的瞳孔中寫滿了心甘情願,他道:“小珍珠願意永遠陪着你。你不喜歡小珍珠了嗎?”

“你又來是吧?”楊善瞪了他一眼:“說到底你們都是同一個人,憑什麼你留下,他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他才是那個犯錯的人!你少包庇他,否則我不會相信你的話!”

楚雲陵獃獃地望着他,眸光中充滿茫然,道:“可是……他才是主身,我只是……只是……只是屬於你的小珍珠……”

楊善懶得睬他。

半載後。

木屋的木箱子堆到了十八個,實在有些放不下了。

楚雲陵把它們都搬到了地下。不知何時,他在木屋旁邊挖出了一個地下空間。他把十八個箱子都搬到了裡邊。

楊善也來幫忙。他望着眼前少說上百個木箱子,驚詫地問:“這些都是木雕嗎?”

不等楚雲陵回答,他已經打開了最近的一個箱子,翻了翻,發現這也是他,卻是坐姿。他一連開了幾個箱子,都是坐姿。

他幾乎是用一種從未有過眼神望向楚雲陵,“你到底刻了多少?”

楚雲陵道:“刻到阿善說好看為止。”

楊善呆了一瞬,道:“我這兩天沒說過嗎?”

楚雲陵道:“你說的是‘不錯’。”

楊善看着手中幾乎挑不出毛病的木雕,道:“漂亮,我說了,很漂亮。是比好看還好看的漂亮。”

楚雲陵輕聲道:“小珍珠聽到了。”

那天,楚雲陵沒再刻人,刻了一隻頭頂飛過的小雀兒。他把雀兒放在梳洗台上,和那些活靈活現的鳥獸們擺在一起。

翌日,楊善醒來驚喜地發現枕邊盤睡的小黑蛇,他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小珍珠?!我在做夢嗎?”

直到漂亮的小黑蛇用尾巴尖朝着他手腕慢慢地勾去,同時伸出蛇信子舔着指尖。

“真是你……真的是你……”

他高興地蹭了蹭它的額頭:“你還活着!”

傍晚,楚雲陵拿過一個木雕,問:“好看嗎?”

楊善撇了一眼,口是心非道:“還不錯。”

一載後。

木屋的木箱子堆到了十來個,實在有些太擠了。

楚雲陵說要把它們都搬到地下。

楊善道:“你都刻得這麼漂亮了,還刻幹嘛?多的都放不下了。”

楚雲陵道:“阿善覺得漂亮嗎?”

楊善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坦誠地點了點頭,道:“刻點別的,整天刻我有什麼意思?還都是刻我穿衣服,你可真夠變態的。”

那天,楚雲陵沒再刻人,他刻了一隻小兔子。他把兔子放在梳洗台上,和那些活靈活現的鳥獸們混在一起。

……

東淵的天,還真是任性,說變就變。

楊善的夢還沒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