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楚雲陵給人穿上了外袍後,並不急着動手動腳。這倒不難理解,已經等了這麼久,獵物就在嘴邊,有點儀式感的下口當然味道更好。於是在來自未來的楊善的目光毒殺下,他慢騰騰的把喜服給人穿好了,又走至桌前,親自斟了兩杯酒過來。
“阿善,這裡只有你我二人,有些委屈你了。”楚雲陵低聲對懷裡的人說道。空中滄瀾劍不高不低地懸浮着,放着兩杯酒,一伸手就能摸到。光從香醇味來看,這絕對是好酒。
可惜‘楊善’坐都坐不住,楚雲陵也根本不指望連手都擡不起的人和他對飲,他只是單手攬住腰身,直接一個法術把‘楊善’的手臂給強行擡起來,又一個個分開五個指節,幫他握緊了這杯酒。
楊善正要看不下去時。辟邢發威了,它或許終於瞧出了主人的不情願,咣當一聲,把酒盞給拍落到地面,杯子頓時四分五裂。
幹得好!!楊善在一旁給它加油鼓勁兒。
可惜怒了一下,又宕機了。楚雲陵此時側頭看來,那視線直直對上了楊善。
楊善愣住。須臾後,楚雲陵的目光瞥向地面的碎片,楊善鬆了口氣,發現他瞧的其實和自己一個方位的辟邢。
“碎了,那便重圓。”楚雲陵指尖一點,杯盞原地騰空而起,四分五裂的碎片飛快地復原。滄瀾劍飛到桌邊,把酒壺給接了過來。
嘩啦一聲,喜酒再次被滿上。
楚雲陵握緊‘楊善’的手,已經不再執着非要人端着了,他把屬於‘楊善’酒盞送到自己唇邊,張口一飲,按住懷裡的人,直接含吻着吐哺過去。
啊啊啊啊——我犯了什麼錯,要看到這強取豪奪的一幕!!楊善不忍直視了!想要衝過去要把兩人掰開,結果再一次穿透過去。
他絕望地睜着眼睛,蹲在榻邊,恨不得從來沒有鼓舞過辟邢。
‘楊善’在昏沉意識中漸漸有所感知,極力地推拒,但那點抗拒連唇舌間的水花都沒掀起。楚雲陵的索取簡直無度,直到人快喘不過氣暈厥時,他才終於飲下了第二杯酒。楊善一旁氣得大罵他卑鄙無恥!口中念法決,徑直將眼前這不堪入目的場面給跳了過去。
他閉着眼,心裡一邊念法決一邊又忍不住想知道究竟算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楚雲陵怎麼就突然發起瘋來了。
認真算起來,楚雲陵絕對是比他冷靜得多的人。也沒道理因為自己追着不放就這麼反過來對他吧,這實在說不通。還有他先前說的那些奇怪的話,到底什麼意思?楊善抓着心頭的違和,卻總也說不出緣由。
翌日,東淵天晴了,晨光透過窗欞照進來,把地面最後一抹潮濕也驅趕走。
喜慶的木屋內,經過一夜後靈藤的花朵彷彿抵達了某種極限,枝蔓逐漸都收回了盆中。滄瀾劍和辟邢靠在床榻左右兩側,各自身上都有着深淺不一的痕迹,很像是打過一架。
榻上的人還沒有醒轉過來。‘楊善’躲在靠牆的位置,半趴着蜷縮成一團,他一個人把錦被幾乎都裹走了,只留了一個小邊角。楚雲陵怕他憋住,想把他從裡面掏出來,結果手剛伸進去,人便下意識縮得更緊,根本不給他半點觸碰的機會。
‘楊善’其實還在半昏半醒中,只是本能地抗拒着。
楚雲陵可能終於良心發現,沒有再折騰,而是變回了小珍珠的模樣,從被角鑽進去,塞滿了被子里所有的空隙,團到‘楊善’的心口處。
楊善剛從晚上過來,就看到這麼讓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牙都快咬碎了。他深吸口氣,控制自己不要去做無謂的怒罵,有什麼帳等着楚雲陵醒了再跟他算。這樣想着,他又重新振作起來。繼續念訣往後。
下一個場面,地上凌亂的衣袍總算被收拾出來,日頭似乎也偏西了。‘楊善’從混亂渾噩中睜開眼,腦子還是一片空白,他貼着大紅色的枕頭,銀白色的長發鋪開後格外顯目。
好半晌,他才動了一下眼皮,隨後用力眨了下,像是想起來了什麼,猛地坐起。這時,昨晚被迫放縱的後果一下顯現出來,他渾身上下就跟筋骨錯位了似的,疼得倒吸氣。
楊善也在倒吸氣,但他這口氣還沒吐出來,楚雲陵推開門,從外走進來了。
‘楊善’看見他的一瞬,擡手召來辟邢,尺身破空直襲楚雲陵的面門。這個關頭,楚雲陵側身一避,‘楊善’瞧他的動作,滿腔的惱怒與憋屈都衝上大腦,把手邊能接觸到的所有東西全部往門口砸摔去。
枕頭、花盆、滄瀾劍……滄瀾劍嗡鳴了一聲,及時調轉了劍鋒,斜斜插到了門上。
屋內頓時一片狼藉。‘楊善’恨恨地盯着楚雲陵,牙齒抖得咯吱響,純粹是被氣得糊塗了,半句話也說不出。直到楚雲陵往前走動,他才緩緩平復下來,但仍是咬牙切齒的死死盯着,恨不得在他身上立刻戳個窟窿出來。
有時打架的場面就是這麼荒謬。沒有大打起來,可能只是單純的還要點臉。楊善估計自己之所以沒有立馬暴動,不是脾氣有多好,而是衣服沒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