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養液加更
“砰!”夜半時分,譚少閣主的寢室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一個人影猝不及防地被踢下床。
不是別人,正是外表‘虛弱’的楚雲陵。他整個人都是懵的,明明睡覺前楊善還說給他暖手,怕他凍着了。天都沒亮,他這個稀罕寶貝直接變成了廢鐵疙瘩,被當成一文不值的垃圾給踹了下去。
饒是楚雲陵心臟強大,這一下突然從春日到寒冬,多少有些水土不服般難以適應。
“阿善——”楚雲陵撐起手肘,語調柔和地回頭喚了聲,突然瞳孔緊縮,只見一個枕頭迎面衝擊而來。
那是玉枕,可不是什麼柔軟的東西。這一下砸中,不得頭破血流。好在這回楚雲陵多少有點心理準備了,玉枕距離臉部只剩毫釐時,被他單手一抓,直接截下,險之又險的保下了一張臉蛋。
楚雲陵這個人雖有張狂的一面,但對自己其實有着充分認知,比如他很清楚如何將自己這張臉運用得當、並恰到好處的博得關注。尤其他扮演譚病十來年,對此更有着充分的實踐經驗。總結起來,哪裡都能受傷,臉不行。
面對一個臉部鮮血淋漓的人,旁人說不定會心軟,楊善更可能的結果是倒頭就暈。而且他通常會記得很清楚。楚雲陵可不想他某一日看着自己的臉,還要回想起來那血淋淋的場面。
將玉枕放到地上,楚雲陵第一時間掃視了眼床榻附近,確認沒有第二個玉枕的存在後,他鬆了口氣,同時調整好了心態,確保身心都全副武裝後,他擡眼看向楊善。
待會兒不管他說什麼,我都能——
“啪嗒、啪嗒……”那個一腳把他踹下榻的人,此刻正抓着被角無聲地掉着金豆豆,眼眶泛紅。
楚雲陵什麼場面沒見過,他自問不管發生任何事,自己都能從容應對,就是再來幾個玉枕砸臉也不在話下。但眼下這場面,他真有些六神無主了。
“阿善,你,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楚雲陵連剛擺好的角度也顧不上了,翻身爬起,疾步朝人走去。幾步路被他跨得同手同腳,可見着實是慌了。
楊善卻是收了收眼淚,眼睫還濕潤着,目光已經警惕地望着他:“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師兄呢?”
正裝着譚病的楚雲陵:“……”
早知道這記憶變得這麼快,他何必偽裝呢。
楚雲陵解除了神幻法,道:“我就是你師兄啊,阿善,你仔細看看?”他擔心夜色昏暗,一個法術過去,屋裡滅掉的連枝燈全都亮了起來,照得滿室燈火煌煌。
溫暖明亮的光線中,楊善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直瞧得楚雲陵心裡七上八下,正要出言證明自己就是自己時,楊善再次問他:“你真是我師兄?”
“如假包換。”楚雲陵話音剛落,一隻拳頭倏然在眼前放大。
“砰”地一聲,他再次回到地面。
“打的就是你!”楊善憤憤一抹眼淚,坐在榻上怒罵道:“楚雲陵,你這個——你這個厚顏無恥的東西,你怎麼有臉到小珍珠的墳上去磕頭!你也不怕他九泉之下變成怨鬼來找你嗎!”
楚雲陵抹了把臉,將淤青用法術治癒,心想這一下沒白挨,起碼知道楊善的記憶又跑哪兒去了。而且這回他不用演其他人,怎麼不算好事一樁呢?
“阿善,我——”我就是小珍珠這句話還未說出,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公子,發生了什麼事?”
楚雲陵用譚病的聲線吩咐道:“沒什麼,失手摔了些東西,都去歇息吧,這裡不用你們守着。”
外面又問了幾句,楚雲陵簡短糊弄了,隨後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離去。他轉回頭,忽地發現屋內不見人,往裡走近一瞧,榻上楊善雙眼緊閉,楚雲陵心頭一慌,連忙握上手腕一探。
——竟是倒頭睡著了。
他的確什麼都忘了,不記得韓元起的事,不記得靈光閣的譚病,只有在蒼月山的記憶,也難怪能倒頭就睡。
楚雲陵滅了連枝燈,只留了一盞微弱的光芒,隨後拉起被楊善壓住的被角,給人掖好。他其實想再上榻的,又怕睡到一半給他再踹下來。
思來想去半晌,楚雲陵喝了盅冷茶,半坐在榻邊,趁機親了一口,這才靠着床柱微微闔眼。他正要琢磨功法的事情,忽然又覺得這機會千載難逢,掏出留影珠再親了一口。
這時,楊善似乎是夢囈,突然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楚雲陵身形一僵,只覺得渾身的熱血都一股腦往頭上涌去,全身燥熱無比。他深吸口氣,艱難挪開視線後,走到桌前把那壺冷茶都喝了個精光。
翌日,天色剛露出一抹淡青,楚雲陵便聽見有什麼動靜,一睜眼,瞥見楊善正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