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的確可惜，韓元起天縱之資，卻要留在下界等死，任誰來都不會甘心。幾人走出大殿時，庄雲澤忽地想起來一件事，奇道：“既然東淵就是韓元起，他早已死了，前些日子陰陽宗兩名長老卻斃於赤血鐵蟲，這又是為何？”
陰陽宗經過調查後，已經確定了宗門內的兩名長老是死於赤血鐵蟲。
靈界皆知，那赤血鐵蟲是出自東淵煉製的屍傀體內——也不知是使了何等邪門的法子，才能長出那等詭異之物。可不論如何，隨着東淵死去，那蟲子早跟着屍傀一起被掩埋到地下，最過猖狂的時日里，也只聽說在東淵通道鬧得不安寧，從未有赤血鐵蟲離開東淵的先例。
理論上來說，赤血鐵蟲不會出現在靈界，更不可能沒有絲毫消息便出現在五大仙山附近，還一出現就殺死兩名陰陽宗長老。
旁邊，同行的碧君毫不客氣道：“除了我太清宗，陰陽宗近些年目無餘派、行事囂張，誰知是得罪了什麼人，那赤血鐵蟲雖然噁心，到底比人心乾淨，被利用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說起這個，庄雲澤想到一樁好笑的事：“此前陰陽宗有名弟子牽了只狼狗來，還傳雲陵懼狗，被割舌給丟出去了。”
碧君倒沒聽過，奇道：“雲陵不是最招那些靈獸親近嗎？怎會有此傳言？竟也能信？”
庄雲澤失笑道：“聽說是隱市所購的情報。”
碧君不屑一顧：“裝神弄鬼的地方。”
庄雲澤沒駁斥她，繼而說：“隱市替人懸賞龍丹，還願意拿出造化鼎來換呢。”
碧君問：“雲陵這麼好性兒？沒去砸了？”
庄雲澤笑道：“誰知他的，就是砸過，隱市也不能傳出來吧。何況，前幾日這懸賞任務已經被撤下來了。”
碧君哼了聲，道：“怕不是造化鼎被什麼人盯上了。”
兩人一面說著，一面走遠了。攤在屋頂上的黑貓翻了翻肚皮，一躍而下，小跑至廣澤殿外，直接闖了進去。
“喵汪——喵汪——”
楊善聽到兩聲叫喚，又像貓，又像狗，扭頭一瞧，那隻貓正裝着狗，朝楚雲陵呲牙。
楚雲陵詫異地看了它一眼：“犯病了？”
黑貓頓時耷拉眼皮，感到無趣地甩了甩尾。
約莫十來天前，楊善又恢復了正常，只是總忘事。不過有樁事他還記得特別清楚——欠着太清宗巨大數額的靈藥——即使他不清楚也不行，只要一摸靈囊，空空如也，簡直每時每刻都在提醒破財的殘酷事實。
好在這些日子孟姬那邊已經將靈藥湊齊了，楊善便親自送了來，順便也來收拾一下他先前住過幾日的廣澤殿，瞧瞧是否遺漏了什麼值錢東西。
至於那隻貓，是死皮賴臉跟着楚雲陵來的。而楚雲陵呢，要說他是一路跟着楊善來的也行，要說他只純粹想回來太清宗，那更是沒什麼毛病。
兩人有言在先，一百天後，楚雲陵就把當年的事告訴他。包括為何殺了師父，也包括為何冒充譚病。
這份結果不是口頭協商出來的，楊善多少沾了點魔界傳統，他更想把人打趴下了，直接從楚雲陵嘴裡撬出答案。於是，當年天塹一戰沒打成的那一架，百年後終於打成了。
說來也是機緣巧合，楊善記起事兒時，正離天塹不遠，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天塹之地，直打得全身靈力耗盡，楊善不得不從靈囊里翻找丹藥補充靈力時，這才恍然記起了自己錢兜比臉乾淨的事情。他不想休戰也只能被迫休戰。
最後的結果是架打了，約等於沒打，什麼結果也沒打出來。直到莫七聯繫楊善，說靈藥都備齊了。楚雲陵那刻提出了百天的約定，楊善只能順勢而下了。
——因為他直覺再打下去，也打不出輸贏。
接着他們來了太清宗。楊善這人除非原則性問題，一般情況他是很懂得變通的，既然已經答應了百天的約定，他也沒必要在太清宗的地界跟楚雲陵扯得多麼難看。如果那樣，對於他得到答案百害而無一利。
因此，不管他心裡怎麼想，起碼面上，看起來兩人還是和和氣氣的。只有那隻黑貓感到很不屑，一副看穿真相的模樣。
翌日，天朗氣清。
已經離開太清宗的楊善決定回魔界一趟。他近來運轉陰神訣，發現似乎有所突破，壽元增加不少，倒有機會再去五域九海走走。
他出發前，從靈囊中掏出一本小冊子，這是他每天早上都要看的，以防有什麼事情被忘記了。
“很好，今日無事。”楊善滿意合上冊子，又看向黑貓，問，“你今日要回去三娘那裡嗎？”
黑貓擡起一隻爪子，擺了擺手。
一旁，楚雲陵撣了撣衣身上的落葉，道：“阿善，你不問我嗎？”
楊善指着小冊子封頁上的一串紅字，道：“這不是寫了，你得跟着我走。直到百天之後，還你自由。”
黑貓伸個懶腰，刨了刨樹杈，低聲哼道：“狡詐的人族。”它率先跳下樹去，楊善抓了個果子塞嘴裡，緊跟着躍下，剛咬一口，發現澀得吃不下。他眼珠一轉，瞥了眼表面紅彤彤的果皮，回頭笑眯眯道：“楚雲陵，你吃不吃，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