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姜明珠來的時候帶了一些葯，這會正派上了用場。
車子里，姜明珠小心翼翼給外公手腕上了葯。
外公老了，手腕上的皮膚都鬆弛了不少，乾瘦乾瘦的，這會還被粗糙的繩子磨破了好幾處，看着觸目驚心。
姜明珠眼睫低垂，眼底滿是晦暗。
“明珠？”姜良見她情緒不對，小心翼翼開口：“外公不疼的，你的葯止痛消炎效果很好，一點都不痛。”
姜明珠聽着他慈愛的聲音，鼻頭一酸：“外公，抱歉，我可能要做違背祖訓的事情了。”
“嗯？”姜良一愣，不太明白她什麼意思。
姜明珠吸了吸鼻子，抬頭看向他，漂亮的眼裡含着淚：“姜家醫術只能救人，不能害人。我一直都很聽話的，哪怕是重活一回，都只是給趙齊軍一點教訓，讓他自己嚇自己。”
“但是他三番幾次不老實，害我害你，中間還隔着我媽，我，兩條人命，我不能這麼算了。”
“外公，火燒在皮膚上很疼的，特別疼。眼睜睜看着自己被燒成灰燼，很痛苦很絕望的。”
車子里安靜極了。
楚華安靜地開車着，目不斜視，彷彿沒聽見姜明珠的話，只是握着方向盤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楚逸凌眉頭緊皺，下意識摟住她的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滿心滿眼都是疼惜。
他也是經歷過大火的人，燒灼的橫樑砸在他的腿上，害得他這麼多年站不起來，只要一想起來，骨頭裡都發疼。
他只是被燒到了腿，而他的明珠，是被活生生燒死的。
這種痛苦無法想象。
姜良聽着外孫女平靜地提起這些，手指不斷地發顫，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心口酸疼地厲害。
良久，他才感覺自己能發出聲音。
“明珠，你是姜家百年一見的學醫天才，很小的時候醫術就超過了很多比你年長的人，這是別人究其一生都很難達到的。”
“我告訴你姜家醫術只能救人，不能害人。是怕你走歪了路，怕你用自己的天賦和醫術做不該做的事。怕你年紀太輕，經不住功名利祿的誘惑，犯下錯誤。是怕你那個父親利用你，誘導你走上歧途。”
姜良說著，見明珠獃獃地看着自己，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突然笑了一下：“哪知道你這麼古板，忍受內心煎熬，看仇人得意還死守着這條規矩。”
說完，他笑容收了起來，眼裡閃過冷光：“你已經不是個孩子了，有自己的判斷，只要別被抓到把柄連累自己，想幹什麼就去做的。出了事外公給你兜底。”
楚逸凌見縫插針：“還有我，老公也給你撐腰。”
姜明珠眼睛瞬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