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開公司高層會議的時間了。”周墨提醒了一句,沈涼時抬手看了看錶,皺起眉。
他自然是不想去的,上一次和沈南遇爭鋒失敗,按着沈靖的要求,他被迫將總裁職位讓出去——虎落平陽被犬欺,趁你病,要你命。再加上他之前做總裁的時候嚴人律己,得罪了不少人,所以這次高層會議,他要面對的定然是一大波冷嘲熱諷。
沒什麼意思,但不得不去,總不能給沈南遇落下個話柄,說他沈涼時心胸狹隘、嫉才善妒吧?為了個面子被反將一軍,這筆買賣可不划算。沈涼時沉沉地嘆了口氣,將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收拾好,往會議室走去。
沈涼時來得不情不願,卡着點到了會議室。該來的人都來了,一個個圍坐在桌邊,聽見聲音,便齊刷刷地看向門口。
沈涼時猝不及防地收到一眾人的眼神,幸災樂禍的、冷漠的、視若無睹的……還有陰鷲的、等着狠狠咬他一口的狠厲。
他便是再有心理準備,也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但素來的習性讓沈涼時不動聲色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旁邊,面無表情地坐下去,而後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沈南遇就坐在原本屬於沈涼時的總裁位上,見沈涼時無動於衷,一個眼神都不給自己,他饒有興趣地眯了眯眼。於是沈南遇有意無意地清了清喉嚨:“沈副總很準時……那麼會議就開始吧。”
沈南遇這次沒想給沈涼時下多大的絆子,畢竟他認為好戲總要留到最後壓軸,現在他完全沒必要出手,就算沈涼時之前沒惹了別人,公司也絕不會缺牆頭草。這風都吹到沈南遇頭上了,不愁沒人替他收拾瀋涼時。
果然,會議原本中規中矩地開着,正當沈南遇發問有沒有相關意見的時候,一個高管立刻開口,直白道:“沈副總今天反常地沉默啊,就不說點什麼?難不成是看着新總裁上位,心裡不舒服?”
在場的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這話實在是毫不遮掩,一針見血,擺明了一點面子都不想留給沈涼時。而且如此明晃晃的針對,讓人想不接招都難。
人們心思各異,沉默地盯着沈涼時,甚至隱隱期待他的回應。沈南遇的興緻也被調動起來,有人讓沈涼時不高興,就是讓他高興。他讚賞地瞥了一眼發話的高管,嘴角微微一彎。
總裁的縱容就是最好的護盾。這高管原先就是被沈涼時嚴厲懲罰過的,一直記恨在心,現在巴不得幾倍奉還。他繼續千方百計地噁心沈涼時:“怎麼了沈副總?沈總可是很真誠地在收集下屬的意見的,您可不能心眼太小,容不下自己的親弟弟啊。”
這話逾矩了。沈涼時冷冷地掃視過去,不悅道:“你若是有想法,直言便是,沒必要扯上別人的家事。”
那高管原本也滿心懊惱自己嘴快失言,正小心翼翼地偷瞄沈南遇的臉色。沈南遇卻微微一笑,似乎很滿意看見沈涼時面沉如水的模樣。他很抱歉地一笑,善解人意地開口解圍:“這點小事倒也無妨,畢竟是事實,有什麼不能說的?”
高管放下心來,立刻跟着回懟沈涼時:“沈總果真是宰相肚裡能撐船,既然沈總都不介意了,沈副總還是說說你的想法吧。”
沈涼時不理他,直直地盯着沈南遇,一字一頓道:“你當真還要玩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把戲?”
沈南遇聳聳肩,滿臉無奈地攤手道:“沒什麼大不了的……沈副總,這位高管實話實說罷了,你沒必要斤斤計較。”
終於是忍不下去了。沈涼時眼中的厭惡之情幾乎要溢出來。他抿着嘴不發一言,大手將筆記本電腦一折,拎着手提包就大步離開了會議室,任憑身後人言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