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9章 航海日記
羅松源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消失了,短促、又突然......
卻留給我們數不清的疑問。
他只提到了兩個詞語。
山頂和蟲子。
毋庸置疑,他在魂飛魄散的邊緣努力說出的這兩個詞語一定是關鍵,讓我浮想聯翩。
難道齊猴子他們所表現出的怪異就與羅松源說的蟲子有關嗎?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蟲子?
我們當中可是存在着一條蠱王,是天底下所有毒物與蟲子的剋星,自從有了我師父的指點後,老白和那條蠱王的關係已經進入了蜜月期,二者時常私底下溝通,如果說真有什麼蟲子在這船上的話,按說蠱王早就示警了!
究竟是個什麼蟲子,居然能蟄伏在蠱王眼皮子底下不被發現?!
不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與之相比,我們這些人太渺小了,果真有什麼東西超乎我們的理解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身在這一行,太清楚這個世界的神奇了,蟲子這個說法倒也能接受,可羅松源提到的山頂二字,這就有些聳人聽聞了。
據我所知,這地方只有一座山,這座山在那座所謂的神仙島上,而且就在中心區域!!
難道,羅松源當年曾經踏足過那裡?
齊猴子說過,那座神仙島的中心區域是一片禁區,只要踏足進去,基本上是沒有可能活着出來的。
如果羅松源當初真的踏入了那裡,那麼他們的死因是不是與此有關?
我翻來覆去的思索,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
按照李老頭的說法,只有那些生來不凡的人貼身穿戴的鎧甲,在其死後才有可能會形成陰山文,這個世界很大,但絕大多數人都很普通,生來就頭角崢嶸的角色終究是茫茫人海里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陰山文也註定非常稀少,數千年的文明長河中出現過的次數屈指可數,否則我們當中不可能只有李老頭一人對此有過聽聞。
可是這裡一下子冒出多少?
二十多具!!
除了島上中心區域那片神秘未知之地,還有什麼地方能一下子冒出這麼多陰山文?
太多太多的疑問了......
短暫的沉寂過後,我站起身來,輕嘆道:“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有了一點提示吧,也不知怎麼的,這些陰山文讓我想到了那首鮫人唱的歌,那首歌里提到了一個塵封的古國,這些甲胄應該就是這個古國的將士所用,這到底是一個什麼國家,為什麼軍隊里會有這麼多生時有異象的人?”
“誰知道呢?”
老白聳了聳肩:“八成是個沒多少史料的古國,頂多是在一些史詩中有隻言片語的記錄,或者乾脆什麼都沒有留下。”
我師父手中捏着羅松源破碎的纏冤骨,不甘的輕聲一嘆,將這些殘骨遞給了哭得稀里嘩啦的順子,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囑咐老獨眼去拾掇一下大蔫兒的屍體,畢竟和我們一道同行,總不能就這麼曝屍在這裡。
老獨眼有些茫然的回頭望了一眼,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這確實是個艱巨的任務。
那具屍體已經沒人樣了,倒不如說是一團爛肉來的更加貼切,大蔫兒的腦袋被陰山文一拳頭砸成爛西瓜,橫屍當場,當時一片混亂,誰也顧不上他,屍體撂在被二十多具甲胄來來回回不知踐踏了多少次,骨肉橫飛,觸目驚心,即便我見慣了死亡也被那份血腥搞的腹中翻滾,為了避免自己做噩夢,直接無視了老獨眼求助的目光,轉頭跟着我師父準備回艙室休息。
“等等!!”
忽然間,張歆雅大喊一聲,叫住了我師父,她就像是個忽然得到靈感的瘋狂科學家一樣,從地上跳起,指着走廊盡頭的一間艙室說道:“羅松源留給我們的線索可能並不僅僅只有這麼簡短的兩個詞語,還有更重要的線索。你們仔細回顧他魂飛魄散前的那一幕,他一直都是在看着順子的,直到最後一刻,頭顱微微動了一下,那時候他五官都模糊了,但從面對的方向來看,他應該在看那間艙室,可能他情知自己已經沒時間了,乾脆在用這種方式去指引我們自己尋找線索!!”
說真的,如果不是她提,我們誰也不會去關注這種細節,但仔細回顧,好像還真這麼回事。
張歆雅說的那個艙室,就在封住船艙入口的鋼門左手處,是這裡的第一間艙室。
順子原本在大起大落下被刺激的渾渾噩噩,可聽到羅松源三個字,一下子又回過了神,跟迴光返照似得,狠狠一拍自己的腦袋:“哎呀,我這個腦袋,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呢?那間艙室是我父親的艙室,當初我和他在那裡住了好長一段時間呢!”
“這靠譜嗎?”
老白遲疑道:“羅松源已經死了整整十年了,這期間,這艘船上的老大是齊猴子,齊猴子上任,怎麼可能不去那裡搜一搜?要我說,即便果真有什麼東西,恐怕也早早讓齊猴子拿了去!”
“不找怎麼知道呢?”
鷂子哥邊走邊笑着說道:“反正我們已經困在這裡了,還怕浪費一點時間嗎?”
說話之間,人已經站在艙室門口,擰了擰把手,發現門上鎖了,果然是有些門道的,這裡艙室很多,唯獨這一間上了鎖,不過好在是沒有用鋼板加固,鷂子哥退後幾步,飛起一腳“哐當”一下踹開了門。
船長的艙室確實非同一般,布置上都與其他艙室截然不同,雖說面積差不多,但不那麼擁擠,只有一張辦公桌和一張單人床,明顯是個單間。
我們幾人一齊上手,里裡外外翻找了好幾遍,沒有任何發現。
如老白所料,齊猴子早就來過這裡,作為羅松源當年睡覺辦公的地方,按說應該是有許多文件的,實際上我們連一片紙都沒找到。
“沒道理呀!”
張歆雅忍不住自語道:“羅松源既然一直看着這裡,提示已經很明顯了,這不合理!”
我看了順子一眼,對方失魂落魄的坐在那張單人床上,應當是觸景生情了,他自打進入這裡就開始夢遊,於是我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本來想說死者已矣,生者發奮,你老子已經涼的透透的了,但我們這些人還熱乎着呢,咱先想着活命成不?又擔心這小子發瘋跳起來揍我,不得不委婉的表達,兜了半天圈子。
順子聽完往後一仰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艙頂,瞧那模樣,又陷入了回憶里,恨得我牙痒痒,幾乎想在他臉上狠狠搗幾拳頭,見他半天沒反應,氣得一甩袖子正欲離開,結果順子又忽然直挺挺的坐了起來,道:“我想起來了,你們還有一個地方沒找!”
老白忙追問是哪。
順子從床上下來,讓我們把床搬到一邊,隨後他被床擋住的艙壁上輕輕敲打着,片刻後,摳住艙壁的縫隙輕輕一拉,“咔嚓”一聲,一塊四四方方的板子竟然被卸了下來,後面赫然是一個暗閣。
順子笑着說,這是他爸的保險箱,以前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都會藏在這裡。
老白把他扒拉到一邊,從暗閣里掏出了一把五四式手槍和幾發子彈,不過磨損鏽蝕的很厲害,估計沒人敢用,這玩意一開火,鬼才知道究竟是打敵人還是打自個兒,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厚厚的本子,上面寫着航海日記四個字!
“好東西啊,有了這個,羅松源經歷過的事兒一幕瞭然!”
老白大喜,揚了揚手裡的那本航海日記,一個黑乎乎的物件從日記本里掉了出來,落地發出“叮咚”一聲脆響。
我師父輕咦一聲,彎腰撿起那個物件,我這才看清,原來這是一塊巴掌大的圓形金屬片,上面有些稀奇古怪的文字,應該也是一種結構字,密密麻麻,繞了一大圈。
“你們看這些文字......”
老白遲疑片刻,輕聲道:“這好像是鮫人的文字呀,我雖然看不懂,但你們數數字數,好像就是順子發病時唱的那首鮫人的歌呀!”
“還有這銹跡也有點意思!”
張歆雅從我師父手裡接過金屬片,拿在手裡摩挲着,說道:“你們看,這個金屬片最中間的銹跡是紅褐色的,這是氧化鐵,呈現出一種類似於樹葉的形狀,說明這塊區域的材質是鐵。可是其他區域卻呈現出一種灰色,這好像是鹼式碳酸鎂,鎂的氧化物,也就是說,其他區域的材質是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