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2章 父母的蹤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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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2章 父母的蹤跡

破敗的小院子里,緊挨着廁所的地方就是車庫,一輛灰撲撲的大G停在裡面,就跟報廢車輛似得,也不知多久沒開過了,屋子裡也不算利落,有股腥膻氣,陳設如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老屋一般,最醒目的就是客廳中間的一大圈真皮沙發,褶皺里有許多油膩膩的屋子,好似從舊貨市場里淘來的一樣,一屁股坐上去才發現格外的舒適,趁着不注意揪起接縫處的小小標誌看了一眼,手不禁哆嗦了一下——RH。

餐飯簡單,不是羊肉就是牛肉,鍋茶、果子和布里亞特包子自然是少不得的。

有草地的老懞族的生活就是這麼的樸實無華......

圍着茶几在客廳里坐成一圈,女人已經去屋裡準備吃食了,偶爾能聽見稚童的童音,想來是有孩子的,不過一直沒露面。

吃食沒上,白酒已經喝上了,這是老鄉家裡常有之事。

男人之間的交流有時候就差一頓酒,或者是一頓小燒烤。

幾杯酒下肚,閑說幾句,這漢子家裡的情況已經摸清楚了。

漢子姓白,叫白根,我不是很了解老懞族,但也知道,老懞族裡的白姓以前是跟孛兒只斤氏有些關係的。

她老婆沒有漢姓,叫蘇日娜。

還有倆孩子,大女兒在南邊讀書,距離太遠,而且準備考研了,今年過年乾脆就不回來了,小女兒白薇留在他身邊。

我注意到這個家庭和這裡的其他家庭不太一樣,相對而言,漢化程度更高,問了才知道,這和白根自己的經歷有點關係,他以前當兵的,而且就在山西那頭。

相比於這種樸實無華的生活,這廝說他還是喜歡當兵的日子,可惜,天下太平,沒有仗打,成了他的人生憾事,而他這人文化又不行,家事國事都聽得,唯獨讀書聲,左耳朵近右耳朵出,士官什麼的跟他沒半毛錢關係,到日子就退伍了,他說他很捨不得,臨走那天抱着老班長的大腿哭得歇斯底里,最後是被踢走的,萬分不情願的回家咬牙繼承了幾萬頭牛羊和偌大的草場,時間一晃就到了現在......

看他搖晃着大腦袋長吁短嘆,我很想把手裡的茅台潑他臉上,想了想,又捨不得,茅台能喝到真的不易,老白是個行家,一入口就跟我說,這是真的,不是車子剛剛開出廠,就被人掉包換上的那種高仿。

閑話說了一陣子,漸漸熟絡起來。

我師父一口飲下白酒,笑了笑說道:“你這漢子是個糙人,渾身二百來斤的滾刀肉,水潑不進,鹽漬不透,可心裡應該不糊塗,我們來這裡是做什麼的你應該有數,人命關天,說說吧!”

白根確實是個渾人,閑聊片刻我就感覺到了,可說來也奇,這渾人跟我們幾個是毫不客氣,勸酒一點都不含糊,張歆雅小抿一口,立即瞪眼,大吼說你養魚呢啊,硬是逼着張歆雅幹了,就算是小稚都不放過,拿着筷頭子蘸了點酒嘗了才作數,可唯獨在我師父面前不敢放肆,多有敬重之處。

如今,聽到我師父罵他,憨笑着撓了撓頭,旋即才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事情,就是死了幾個人,大家有些害怕了。”

這時,蘇日娜正好端着一盆子熱氣騰騰的手把羊肉出來了,聽到白根打開話匣子,臉色一變,手一抖,差點栽倒。

白根背後就像是長了雙眼一樣,聽到自己老婆的驚呼聲,從沙發上騰起,轉身就扶住了即將栽倒的蘇日娜。

我見了這一幕,不禁喝了聲“好身手”,這一切發生在兔起鶻落間,卻也瞧得出這白根退伍以後沒有真閑下來,脾肉橫生的角色可沒有這樣的反應速度和身體狀態。

再看白根,這廝滿是橫肉的臉上竟然生出些許柔色,揉了揉自己那姿色平平的老婆的腦袋,輕聲道:“小心點,這還有客人呢!”

蘇日娜張了張嘴。

可不等她說話,白根卻笑了:“跑?往哪裡跑呢?最早的時候我是想跑的,可那時候你和閨女不肯走,到了這時候,又能跑到哪裡呢?那老和尚來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那是個不想惹事的,放下幾道符籙,說不肯走的貼在門上,而他看那些已經準備走的人時,眼睛里分明是有些晦暗的,那時候我就明白,那些人即便是走了,也跑不掉的......

所以,咱還折騰那個幹嘛?你回頭清點清點家裡的錢,給老大那頭打過去,好賴她一直在外面,應該是沒事的,咱家也不算全被摁住了......”

蘇日娜眼睛一紅,不過還是溫順的點了點頭。

這一幕看的我心頭沒來由的有些發酸,心頭不禁長嘆一聲“貧賤夫妻百事哀”。

這話現代人多有誤解,覺得是貧賤夫妻幹啥都不行,肯定完犢子,實際上卻是歪解了意思,這是元稹的詩,大抵是說,那些患難與共的夫妻到了生離死別時,格外的讓人悲痛。

我覺着,這話擱在現在的夫妻二人身上格外貼切,也覺得自己對白根誤解良多。

起初我覺得這就是個彪子,對自己老婆極其粗暴,甚至是直接拎的,動不動的就大喊要摘掉黃符,怎麼看都是那種無神論主義者,現如今來看,卻是錯的離譜了,這是個胸中有丘壑的男人,粗暴中自有他的溫柔細膩處,不走不是因為不怕,而是早就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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