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大巫之術
黑天半夜,除雞鳴犬吠外,四下不見人影,“呼啦啦”的十餘人全都堵在門外,各個都傳着迷彩服長靴子,再加上敲門的是個頂着一雙餃子耳、黑臉膛子頗為兇惡的老鬼,這等架勢像悍匪多過像求宿的客人,想進門自是花費了一番工夫。
敲門許久後,裡面才傳來了一個老嫗戰戰兢兢的聲音,詢問我們來歷和目的,比警察審問犯人都要問的仔細,錢光啟親自上去回應,說我們是外地來玩的驢友團,又把我們的身份證全都從門縫裡塞了進去,哪知那老嫗看的格外的仔細,一邊看身份證,一邊透過門縫看我們,竟然注意到了裡面沒有胡大的身份證,非得要胡大的身份證才給開門。
這卻是難為住我們了,胡大哪裡什麼身份證呀,那就是個狐狸精!
沒了辦法,錢光啟只能聯繫村支書,電話是他躲到一邊打的,也不知和那村支書說了什麼,最後估摸着是村支書專門給方家夫妻打了電話,那老嫗這才開了門。
老嫗便是方二娃的媳婦了,地地道道的東北人,是旁邊村子嫁過來的,她把我們迎進了自家的屋子,我們可算是見到了那位金把頭方二娃。
一個六十歲上下的老頭,有點禿頂,皮膚黑而亮,腦門兒上閃着油光,皺紋很深刻,眉毛卻極長,雖不似那長眉羅漢一般誇張,可也從眉腳垂下了兩公分有餘,給我們端茶送水的時候,我注意到了他的手,滿手的裂痕......
對於一個舊社會的老人來說,手上粗糙有裂痕很正常,只是他的裂痕未免恐怖誇張了一些,甚至隱隱能看見裡面紅色的肉了......
這樣的裂痕,一些常年浣洗的人手上經常可見,當然,淘金人的手上更常見,因為早年在河裡淘沙金,積年累月的下來,那皮肉就落下了病根,動不動就開口子。
可惜,方二娃有些沉默寡言,給我們送了水後沒說幾句就離開了。
反倒是她媳婦一邊搓手,一邊有些不好意思的跟我們說道:“哎呀,各位,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這地方實在是小,只有三間屋子,還有一間已經有人住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姑娘,失戀了來我們這裡散心,孤身一人的,我們總不能往外攆人,現在就剩兩間屋子了,住不下你們這麼多人呀,不過支書給我們打了招呼了,讓我們招呼好你們,要不你們看這樣行不行,你們呢,先在這坐着歇會,該吃該喝招呼一聲就行了,我這就去打電話問問,看看其他人那裡有沒有地方,我們這開民宿的好幾家呢......”
情況進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就是一個四個院,四間平房,都不是什麼小二樓,現在還有人住了一間,我們這些人確實是擠,這倒不是借口。
錢光啟卻是認準了他們家,擺了擺手就說:“這大晚上的,不用打擾別人了,我就問你,那兩間房裡是床還是炕?”
老嫗說是炕。
錢光啟大手一揮,說是炕就行。
沒深入接觸,還真不知道這廝原來說屁話都不帶眨眼的,說什麼我們這是戰友驢友會,以前都是當兵的,過集體生活睡大通鋪,現在正好重溫以前的生活,男人一間,女人一間,就這麼定了,不要磨嘰。
老嫗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最後沒轍,只能同意,付過錢放下押金後,她便把鑰匙給了我們,還問我們吃不吃東西,我們也確實餓了,而且想多了解一下這兩口子,便點頭同意了下來。
可惜,一頓飯的工夫,我們只見方二娃幾次,沒發現他身上有什麼異樣,屋子裡也沒什麼特吸引人的東西,若說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客廳里掛着一幅畫,下面有香爐,爐子里有燒剩下香灰,看起來應該是經常供奉的。
只是那畫卻平平無奇,我甚至觀視過,沒什麼一樣,畫里也並非是哪路神仙,就是一幅風景畫,畫風如清明上河圖,裡面有男有女,是古代一幅街景畫。
誰家會供奉這樣一幅畫呢?
趁着方二娃上菜的功夫,我笑着問他,說這到底是個什麼畫,還值得供奉?
方二娃一怔,渾濁的眼睛里竟閃爍着淚光,抹了抹眼角,擠出一絲笑容,道:“我老家是山東的,這畫是祖傳的,聽我媽說,我家祖上是個著名的畫師,還是個當官的嘞,後來燕王掃北的時候死了,就遺留下了這麼一幅畫,成了傳家寶。我來這之前,家裡窮的什麼都沒有,我媽就把這東西給我了,只說我要是實在混不下去了,就把這東西賣了吧,後來我倒是賺了點錢,可還沒來得及回家,我媽就......”
言至於此,我已經明白了,這是把這畫當成了他母親來祭拜。
我又看了那畫的題名,是一個叫方太真的人畫於建文四年,確實和方二娃同姓,看來他的祖先應該是明代建文皇帝的官兒,難怪會死在燕王掃北里,至此不疑有他,安心吃飯。
約莫晚上近十二點鐘的時候,我們吃完了飯,在回屋的時候,我師父一直在盯着南邊那頭的屋子看個不停,方二娃他媳婦說,就是那屋子住着一位女客。
屋子裡黑漆漆的,沒有動靜,那女客似乎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