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9章 聖地邊緣
上一次來妖墟的時候，很大程度上被迫的成分大於自願，我幾乎是被老狐狸和胡大綁架了，稀里糊塗就來了這裡，最終導致見聞和這一次完全不同。
這就跟男女那檔子事兒一個樣。
自願的時候食髓知味，被迫的時候咬牙切齒。
這一次，我算是見識了妖墟的真正模樣。
這是個很神奇的地方。
這裡的地脈有問題，它是不正常的，沒有起伏，地脈很暴躁。
從我個人的主觀感受來說，我不喜歡這個地方，因為我和地脈的聯繫太緊密了，地下的躁動無時無刻不在影響着我，讓我產生了一種極度口渴的感受，這種“渴”並不是因為我的身體需要水分，而是精神層面的“渴”，就像是強迫症來到了一個雜亂無章的地方，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極度不適當中，精神飽受折磨。
但是撇開這種主觀感受，單純的用眼睛來看這個地方，它真的......很美！
獨特的地脈環境孕育出了獨特的風景與植物。
有一種色彩斑斕的“大樹”，它枝幹粗壯，恐有近百米高，葉片如小型的牡丹花，顏色各異。
實際上，這是一種藤蔓，許多藤蔓擰在一起，像爬山虎一樣，彼此借力，執拗的向上生長，試圖捕捉更多的陽光作為養分，乍一眼看去讓人覺得像是一株大樹，它們的數量很多，集中生長在一片區域，讓那裡成為一片五顏六色的植物海洋。
青玉說，夏季的時候，這種藤蔓會動起來，它們搖曳着糾纏在一起，嫁接成無數道拱形的橋，橋上繁花擁簇，各個妖族育齡的男男女女會在橋上相會，若是彼此投緣，地為床天為被，為了子孫繁衍一起努力，所以那些繁花擁簇的橋又被稱之為繁衍之橋。
說起這些，青玉十分憧憬。
可見在交配這件事情上，妖和人有着本質的區別，無數妖祟匯聚在這裡繁衍，在人看來怎麼都覺得這是一件很下流的事情，但青玉卻覺得那種場面非常美好，充滿了神聖的意味。
可惜，青玉沒機會體驗這種事情。
因為她的小姨、現在的胡家話事人對此十分排斥，一些胡家的年輕女性按捺不住會偷偷來這裡，被她的小姨罵成是小浪蹄子。
挺有意思的一件事，一隻魅狐，一隻天賦點幾乎全點在這方面的魅狐，居然對此很排斥。
有些年輕的姐姐試圖帶着青玉溜出去見見世面，但被胡媚捉到了，胡媚沒有管始作俑者，而是把青玉拎回去打的三四天不能走路。
很顯然，胡媚一直在嘗試着讓青玉用人的思維來思考，那個女人本能的抵觸着妖墟，又因為各方面的原因，始終無法從這個泥潭中掙脫出去，於是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青玉身上，就像那些望子成龍的家長一樣。
青玉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喋喋不休的說著這些瑣碎事情。
從她的語氣中，我聽出了一種深沉的悲哀。
大抵她很清楚，她所熟悉的那個妖墟不在了，並且再也不會回來了。
夏季的繁衍之橋永遠都不會像以前一樣熱鬧了。
從今往後，這裡只剩下血與亂。
她甚至偷偷的問了我一句，如果我成了天官......妖墟，還會存在嗎？
我沒有回答。
青玉明白了，眼中的黯然更重，她不是個蠢貨，很清楚從某種意義來說，妖墟的那隻黑手是這個地方的保護神，它之所以存在，是因為它躲在暗中，避開了所有至強天官所在的時代，譬如聖武的時代、聖武九子的時代、衛武子的時代......它的每一次出手，都是挑選了衛氏一族虛弱的時候。
現在，它暴露了。
在一個很微妙的時間節點。
公子禦寇虛弱，我還沒有成長起來。
它挑選時機的眼光一如從前一樣高明。
但對它來說，這依舊是一次賭博，如果不能把我們兩個扼殺掉，失去藏匿在黑暗中的優勢的它，將逃無可逃。
沒有了保護神的妖墟，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青玉沒有談興了，默默在前面帶路。
我們穿過荒草萋萋的銀色平原，有走過蔚藍如海的廣袤沼澤，小半天的路程猶如穿越了好幾個世界。
那種景緻讓人難以忘懷。
天擦黑時，我們終於抵達了妖墟聖地的邊界。
說是聖地，但對我們來說，那就是一片幽暗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