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1章 雙眼
“好美妙的笛聲啊......”
鐵族大妖神情陷入了短暫的迷惘，心裡隻餘下了一個念頭：
“那些孱弱的人族發明了音樂，宣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
我聽過他們那些所謂的音樂，那些雌性人族伴隨著那些奇奇怪怪的聲音扭動著他們難看的身體，甚至刻意的挺起胸脯展示自己哺育後代的器官，讓妖作嘔，真是扭曲醜陋的一族，他們哺育後代的器官居然隻有兩個......
原來，是我錯了嗎？
我聽到的並不是真正的音樂，眼前這才是真正的音樂，真正的藝術，居然讓我想媽媽了......”
自言自語中，鐵族大妖狠狠甩了甩腦袋，看得出來，他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在晃動腦袋時，鬆弛的臉頰都在來回甩動著。
“不對，我為什麼會忽然想媽媽啊？
也不對，我們不是殺出來了嗎？為什麼在這裡會聽到人族的音樂呢？
......”
但是，這些念頭很快被抹去了，他的眼神重新陷入空洞，垂頭看著渾濁的河流，河麵上漸漸浮現出一張臉。
這是一張醜陋的臉，她眼睛大如銅鈴，生著一個牛鼻子，鼻子幾乎占據了麵部三分之一的區域，臉頰兩側覆蓋著黑色的容貌。
這是這位鐵族大妖的母親，一個道行很低的妖族，甚至無法完整的化形。
鐵族大妖看到這張臉後整個人瞬間激動起來，他伸手去觸碰那張臉，渾濁的河水被攪動，下麵泛起滾滾黑色。
很快，整條河流都被染成黑色。
“母親，我好想你啊......
該死的衛氏一族，他們屠戮了我族，讓你在那場浩劫中永遠的離開了我......
這麼多年了，我每一天都在思念著你，好想再抱抱你啊......
......”
說著，他竟然真的慢吞吞的往黑色的河流中紮去。
他的臉一點點的沉入水麵，霎時間，他的皮膚上冒出成片的氣泡，血液洶湧而出，彈指之間皮開肉綻。
那河底的黑色，竟有著極強的腐蝕性，能將一個體魄強悍的大妖腐蝕的皮肉潰爛。
可是，他本人對此卻渾然未覺，沉在水下的臉上仍舊帶著淡淡的笑容，仿佛真的投入了母親的懷抱，嘴角洋溢著溫暖與幸福。
不僅僅是他，正在這裡休息的其餘大妖都出現了一樣。
一個尖嘴猴腮的老人一躍而起，他用力掐著自己的脖子，大聲喊著：“我中毒了，我中毒了。”
掐著脖子的手不斷用力，脖頸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眼看著要把自己活生生的掐死。
垂耳妖婆則抱著膝蓋，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癲狂的大叫著：
“蚩尤，蚩尤，你不要殺我，我願意追隨你......”
“......”
這裡，頃刻陷入混亂。
唯有一人，他依舊保持著平靜。
這是一個靠著大樹盤坐的年輕男子，他身材瘦削，麵色蒼白，緩緩睜開眼睛，隨後輕輕咳嗽兩聲，他甚至懶得理會身邊癲狂的同伴，反而側耳傾聽了一陣兒笛聲，嘴角勾起，輕聲自語道：
“有趣，有趣！
你居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嗎？
我從醒來開始就一直在聽說你的消息，原以為你沉迷於現在的術法不可自拔，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走到了正途上，意識到真正的力量就沉睡在你的血液裡。
也是，那個人回來了，他應該會引導你走上正途，讓你學會如何做一個真正的衛氏一族。”
說到這裡，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陰沉下來，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眼中殺機畢露。
隨後，他閉上眼睛，等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恢複平靜。
他伸出手指，將兩根手指分彆按在自己的兩隻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