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8章 重複的呢喃
真的......
我的猜測竟然全部都得到了應驗。
第十龍庭中，我居然真的看到了非人生靈。
難道，衛氏一族的權柄，真能褫奪這片土地上所有生靈的念力，當年聖武就是以眾生的意志，一刀斬斷古今，送葬整個神話時代？！
坐關十三年，我的心態早已如磐石，些許小事很難讓我生齣劇烈的情緒波動，但是此時我卻渾身止不住的在輕輕顫抖，以至於完全忽略了胡媚與柳湘蘭後續的話，內心裡產生了太多太多的聯想。
良久，我稍稍平復，自語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我真的該好好向陰司那位請教一下了，當今這個時代，約莫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如何運用念力這種東西。”
我收回目光，從這個泡沫中退出，大致估算了一下時間，距離我進來此地不算太久，我的肉身應該還能扛得住，畢竟肉身與意識本身就有聯繫，倘若我肉身枯竭，意識也會陷入短暫的混沌，十年前我嘗試時過於短暫，道行太低，留給自己的反應時間太短，等察覺到不對勁時，情況已經岌岌可危，險些直接送了性命，如今自然沒有這方面的擔憂，即便意識出現不對勁的情況，肉身也不會瞬間垮掉，依然可以從容退出。
想到此處，我決定繼續在這裡逗留片刻，機會難得，多了解此地也是好的。
於是，我就地盤坐下來，開始傾聽那些低語，一團接着一團的攝來與之相干的泡沫。
我看見了許多故人。
他們當中有的是普通人，有的是玄門中人，或大或小都曾與我有過一段因果，如今，有的人已經歸隱，有的人滿頭白髮，十三年時間，對於凡塵而言是一段相當漫長的時光，足以改變太多，可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卻像是彈指一剎，我現如今看起來依舊年輕，與初入真武祠時沒有什麼區別，只是眼中染了些許滄桑而已。
在這種視角下與故人相見，是一種很奇特的體驗。
我像是重走了一遍自己的人生路，又像是在與過去告別，箇中滋味，如魚飲水，冷暖自知而已。
我盤坐在這裡，久久出神。
這時，一道斷斷續續的聲音忽然在我耳邊響起。
“衛，衛驚蟄......小，小心。
他們......回來了！
......”
......
“衛，衛驚蟄......小，小心。
他們......回來了！
......”
......
這是個女子的聲音，我很確定，她絕對是我的一位故人，因為這聲音聽起來極其耳熟，我絕對是聽過的，可是，我卻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
最大的不同之處是，
先前所聽到的那些聲音，它們直接來自於現世，時間完全同步，就像是在觀摩一場直播，而眼下聽到的這聲音，它更像是......錄音，反反覆復的都在重複着這一段話。
或者說，不是錄音，是說話的人正在反覆念叨這一句話。
只不過從我個人最直觀的感受來看，更傾向於前者，它更像是......錄音！
“是誰？很熟悉的聲音，她是在向我示警嗎？誰回來了？”
我莫名的不安起來，這是靈覺在作祟，竟然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仿似身邊正發生了極端恐怖的事情。
道行走到我這一步，靈覺的示警絕不是疑神疑鬼，尤其是我將大道本源收納在身上，能冥冥中感受到一些源自於命運與時光長河裡的東西。
我無法再靜坐研究第十禁術，瞬間站起身來，在此期間，耳邊的呢喃聲從未停歇，始終都在重複這一句話。
這聲音與先前我聽到的聲音完全不同，沒有方向感，故而我也鎖定不了它究竟源自於哪裡。
我環顧四周，漂浮在眼前的有諸多泛着七彩琉璃色的泡沫，我挨個審視，甚至都沒有細細去看，大致就能猜到這些泡沫絕不是我要找的聲音源頭。
許久之後，我的目光鎖定一團泡沫。
這團泡沫......很小很小，它大約只有指甲蓋子那麼大，黏連在一個拳頭大小的七彩琉璃色泡沫後面，彷彿是一個附着物，散發的光澤亦不是彩色的，也不絢爛，反而灰撲撲的，像是隨時都要熄滅，從這裡隱去。
“是它！！”
我立刻確定，這個不起眼、隨時會散去的泡沫，就是我要找的聲音源頭。
泡沫從這裡散去，意味着......念力消失。
念力源自於精神，只要還活着，只要有精氣神存在，便會源源不絕持續的散發念力，它本就是外溢的精神力量。
念力消失，即，精神之火熄滅，生命也就隨風而散了。
聲音的主人，此刻已經瀕死，或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