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7章 光
那名頂級法相陷入沉默。
並非是質疑我所說辦法的正確性。
走到他這個層面，自然知道一些至聖的情況。
當封鎖天幕的眾生慧光被撕裂，天光乍破時，便是至聖蟄伏的時候。
當至聖蟄伏，至高這個它用來駕馭神話的權杖就會重獲自由。
當至高找回自我後，這個世界......會走向何方？
數千年前，日升之時，這個世界的聖武拿出了屠龍術。
漫長歲月以來，這則屠龍術是懸在至高頭頂的一柄利劍，從未真正落下，至高也沒有見過這柄利劍的煌煌神威。
如今，這柄利劍出鞘了，沾滿了至高血。
當至高找回自我的時候，真的還會用原來那種敬畏的目光看着這把劍嗎？
還是說，這柄劍染血後，見識了它的威力，至高芒刺在背，如鯁在喉，一心想要毀掉這把劍，以此來確保自己永遠高高在上？
這才是這尊法相真正在顧慮的東西，與其那樣，倒還不如今天殺個天崩地裂，血流成河，直接殺出一個結果來。
他在想什麼，我太清楚了，但按照那個方向走下去，我今日可能真的走不出去了。
所以，短暫的沉默後，我淡淡道：“當萬族看到至高的真面目後，即便至高醒來，也回不到從前了，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個道理，從至聖想要以我為食，露出自己猙獰獠牙的那一刻起，這件事情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無論如何，維繫了萬年的神話體系都已經崩塌了。”
這名頂級法相愣住了，思索了一陣子後，向各仆族族長傳達了我的命令。
隨後，各仆族族長又以自家的秘法，將命令傳遞給了所有僕族的軍隊。
下一刻，前方廝殺的如火如荼戰場形勢瞬間發生變化。
仆族的法相開始從戰鬥中抽身，並彼此抱團在一起。
至高聖地之上的那個東西明顯是猜測到了什麼，所有至高生靈不顧一切的朝我殺將過來。
護衛我的六尊頂級法相齊齊出手，從戰鬥中抽身出來的諸多法相同樣在阻擋那些至高生靈。
這些仆族法相從數量上而言本就不如至高生靈數量多，戰力也不如成年的至高生靈，如今幾乎是全靠他們頂住了所有至高生靈。
僅僅幾個呼吸之間，就有四尊法相隕落。
“殺！”
仆族的軍隊齊刷刷朝天穹衝去。
依舊是一往無前、悍不畏死的自爆。
一個個仆族武士在慧光天幕中炸開，霎時間，那片慧光天幕顫動，霞光涌動交織，轟鳴聲不絕於耳。
天穹中落下了血雨，淅淅瀝瀝，將整個世界染成血色。
那是仆族武士自爆後灑下的熱血。
在這樣可怕的自殺式進攻當中，慧光天幕變得不穩定，隨時會被撕裂。
至高聖地里忽然傳出一陣陣神秘的低語。
原本追着仆族法相狂轟濫炸的諸多至高生靈，立刻分離出一大半沖向天穹。
他們對仆族的軍隊展開冷血的屠殺，每一刻都不知有多少生靈罹難。
也有至高生靈遭到仆族的自殺式進攻，在自殺式進攻中湮滅。
我看見天人族十二天女中，有兩人隕落，在身軀四分五裂的剎那，她們短暫找回自我，遙遙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情緒複雜到了極致。
我像是一個旁觀者，在旁觀這一切，但心裡也捏了把汗，如果仆族軍隊消耗殆盡，依然沒有將那道慧光天幕撕裂，那......我今日恐怕必死無疑。
這本就是至聖一場豪賭。
死亡，
無休無止的死亡......
那種大規模的死亡是觸目驚心的。
我一路在紛爭中成長，見到了很多黑暗，但終究生活在現世中和平的人族世界里，當親眼見到這一切後，方知任何的黑暗和惡毒，遠沒有這種純粹的殺戮來的更有衝擊力！
仆族死去了多少？
大約數以百萬計算了。
至高生靈隕落了多少？也沒法計算了。
放在現世里的，這些生靈都是可以稱霸一方的存在，但在神話世界的征伐中，卻都是一個個消耗品，一個個冷漠的數字。
恍惚間，我看見了現世的上古，當年聖武就是在這樣的殺戮中，給人族打出了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