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的尾聲隱約帶著微不可聞的歎息,像是對謝枕玉說的,又像是對自己說的。
“不!”謝枕玉紅了眼,袍袖中的手緊握成全,“我不信緣分命定,種什麼樣的因得什麼樣的果,結局如何書寫在於人的選擇!從前是我太懦弱遲遲不敢回應蘭陵,如今便該由我將她找回來!”
他語氣依舊平穩冷冽,卻已經不用“微臣”自稱了,可見激動失態非比一般。
“陛下,蘭陵是在賭氣,無論如何微臣都不能讓她做出如此草率的選擇,這是她的終身大事!”
顧子瑜好笑地看著他,“你憑什麼覺得阿妮是草率而為,她就不能對容世子一見鐘情嗎?”
謝枕玉卻好像沒聽到一樣,死死地盯著地板,著魔般執著道:“蘭陵不能嫁去大周,在北秦任她如何隨心所欲都可以,唯獨不能嫁去大周,如果她將來為意氣用事做下的決定後悔,事情難有回轉的餘地。”
他可以忍受顧君霓在北秦“荒唐放肆”,不論她養多少個男侍,招什麼樣的駙馬,唯獨無法接受對方遠走他國。
想到和親之後一輩子都再難見到她幾次,謝枕玉就覺得天要塌下來般壓得他喘不過氣,眼前陣陣發黑。
至於顧子瑜剛才的話,他完全是本能地自動忽略過濾了。
謝枕玉執意認為,顧君霓此舉出於慪氣,雖然他們之前因為留情和攝政王的事鬨得很僵,可那終究是彆人的事,不該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是的,他和顧君霓是有感情的。
哪怕他從未說過“蘭陵,我心悅你”,可他早已不想最初那般冷漠生硬地一再拒絕她,更習慣和接受了顧君霓堪稱野蠻地闖進自己的心裡,將他的世界攪得一團糟亂。
哪怕他無法給出顧君霓明媒正娶的婚嫁承諾,卻也多次推掉了家中長輩的成婚期許。